得双眼通红…… 他还曾犹豫过、后悔过;也曾在送她去死的那一刻,有过片刻的心软。 毕竟他也是人,他是个坏人,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样坏,他也曾在她受伤后,悄悄在窗外看她。 他也过偶尔的父爱,哪怕就像是天边的流星一样短暂。 最后的最后,这些幻象全都变成了他坠崖时死死盯着她的双眼—— “你以为我死了,你就不会留下心魔么?!” 断崖雪原之上,她的白衣被吹得的猎猎作响。 原来你记得啊。 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小兔子的糕点,记得她缠着他叫爹爹,记得她小时候喜欢的拨浪鼓长什么样子。 你看,他原来都记得的。 他也许有过些微的爱,些微的慈父心肠,也曾短暂地疼爱过她这个女儿。 但是这种人的爱,就像是个笑话。 也是他,把兔子糕点碾碎在鞋底,对她说“是你害死了你的娘亲”,也是他说,“卑贱的凡人之子,哪里配做昆仑剑宗的少宗主!”; 也是他,把她丢在万魔窟等死; 也是他,挥手下令,在她离家一步之遥的地方,让她万箭穿心。 他以为她会因为知道了他曾经那一点的慈父心肠,就会后悔,就会愧疚么? 不。 如果她是个从未得到过爱的可怜虫,也许会因为这恶人的一点爱意而心软,但是她很庆幸一件事,她得到了更好的爱,见证过真正的爱是怎么样的,于是她的心就不再贫瘠了。 于是,她不至于像是一个可怜虫一样,连这种卑鄙的爱都要渴望。 她说:“你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心魔么?” 她讽刺地笑了:“不,父亲,我不在乎了。” “你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大道三千,行路漫漫中,一块不起眼的拦路石。 何德何能,在她的心中留下的一生的心魔呢? 她的心魔,已经有人了—— 那是一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心魔。 他又算什么呢? 雪地里,剑修的背影消失在了昆仑剑宗,茫茫的雪山之上。 朝太初这辈子都虚荣,大概以为自己会死得轰轰烈烈,和个英雄一样。 她偏不叫他如愿以偿。 他从前瞧不起凡人,死后,就去做这雪原之下,无数凡人骸骨中间不起眼的一个。 不甘和野望,也会彻底被大雪覆盖。 他以为自己会给她留下一生的阴影,却不知,她提着剑,走得头也不回。 苍山如海,雪原茫茫,很快就将来时的路彻底掩埋。 …… …… 在他咽气的那一刻,她的脚步一顿。 她发现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都得无比地宽广,整个雪原都仿佛在她的脚底下,天地都变得无比空旷、宏大,大雪落下的动作停滞了,她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又仿佛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世界当中。 她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当中。 * 魔神是可怕的,疯掉的魔神更是可怕。 他们没有在这片天地当中打,而是发疯的魔神,直接把天道拉进了神域当中。神域也就是神的领域,是一片和水云天一样,脱离原本世界,独属于神的空间。 在神域当中,魔神抓住了天道,就哐哐地开始抓住他撞山。 天地间最为暴虐弑杀的魔神虽然没有归位,但是如今式微的天道显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压着殴打。 如果他有鼻血,现在一定开始狂飙; 如果他有头发,估计早就被魔神给薅秃了; 被抓住地上摔的时候,它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棒槌,或者一块饼,在地面上一砸一个洞。 天道从前是个非常厉害的剑修,但是他没有经历过众神时期,不知道众神打架的狂野,他自以为是的装神弄鬼,面对暴力且狂野的魔神,就像是某种花拳绣腿。 毕竟到了这个程度,仅仅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撞,就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了。 当发疯的魔神追着天道,把它撕碎了无数次后—— 魔气暴动,终于结束了。 天道那团虚影已经变得非常淡了,要是它全盛时期,怎么可能这么狼狈?可谁叫它如今衰微!还撞上了此时已经恢复全部记忆的魔神。 魔神不发疯了,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于是它被面无表情的魔神抓住,在手中捏成了一个巨大的团子,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魔神想到了它可能欺负了她、还弄伤了她,捏的时候带上了十足的私人恩怨。 魔神也不承认,抓住它狂甩山头的行为,多少带了点公报私仇。 它惨叫着,挤出了句话: “你知道她当时对你说了什么么?” “她把你当做狗!” 它指望这只疯狗似的魔神能够停下来,他听见这样的冒犯,肯定要暴怒的! 果然,魔神把它捏得嘎吱嘎吱响的暴力行为,停了一瞬。 魔神知道这事。 那是恋爱脑上头的自己干出来的事,他曾经也难以接受,堂堂魔神变成这个鸟样子,非要当她的狗狗,实在是丢神至极! 但是在经历了殉情之事后,他已经很平静地接纳了自我。 是了,他就是这样的魔。 这就是他的本性。 此时听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魔神甚至还能很平静地想:又没有学狗叫,大惊小怪什么? 道侣之间的事,你少管。 他平静地把天道十分暴力地捏成了一个球。 然后咔嚓一声,天道被彻底捏碎了。 死因:多管闲事。 其实他们进入神域后,时间和外界就不同了,这场战斗也几乎将神域里面的一片地区夷为平地。 天道惨叫着从他的手中破碎的时候,魔神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上空空荡荡。 魔神赤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的沉思。 魔神捏碎它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他没有杀死它——因为它本
第66章 风云突变三(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