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估自己了。 他低头盯着她:她干涸的唇微微开裂,面色因为失血而苍白。她从前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染着血,被撕裂了也只是草草地绑在了身上,别提多狼狈了,就连手指上都是伤口。 大魔头抿紧了唇,死死盯着她看了半天。他以为他走后,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并没有。她疯狂地练剑,连吃饭喝水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去照顾自己呢? 他面色阴沉,又是气她,却又是责怪自己。 最后,这面色阴沉的一团魔气,还是飘出了寝殿,找来了帕子和水,还有灵药,坐在了她的身边,把她的手抓过来,动作笨拙地帮她擦干净了手,他笨手笨脚的,本来害怕她醒过来,但是她睡得很沉,根本就没有半点醒过来的样子。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低下头,吻了吻她干涸的唇。 他忍不住想,这才多久,她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想要去找朝照月,但是又顿住了。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吧。 他又想,她是不是这一年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在她醒过来之前,心魔消失了。 她这一觉睡了三天,她没有做梦,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永夜灯的亮光,还有点不习惯这光的存在,眯着眼睛去熄灭了永夜灯,她才突然间意识到,这个习惯,实在是像极了他。 然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突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就连手上细小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更不用说身上撕裂的伤口了。在灵药和菩提之气的作用下,如今连疼痛都消失了。 她恍惚间抬头,下意识地就要去找他。 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燕燕渡劫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可是这个结界、这间寝殿,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进来。 她停住了脚步。 她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在万魔窟的这一年里,过得都不像个人样了。于是,她又在魔宫里待了三天。 她展开了信纸,给朝照月写了一封信。对于修士而言,是不是就闭关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正常事,她离开飞霜谷之前,就提前告诉了朝照月。 写完了信,她又去了一趟修真界的集市,买了些灵药和食物,等到好好休整了一番后,她再也没有身边有什么异常出现,这才再次踏入了万魔窟当中。 朝今岁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元婴大圆满到化神,这一步无数人用无数年也无法跨越,就算是朝今岁的前世,拥有天生道心的她,也花了足足十五年的时间才跨越了那一道鸿沟。 就算她有菩提神树里那么多世的认知,还有前世的经验,甚至还有了天道的部分能力,她也必须经历无数的实战,就像是一把宝剑,要经过无数次的锤炼才能有清锐的剑光。 她这次一进去,又是三个月。 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大魔头终于受不了,作为黑气的他在半空中和其他的魔混为一体,看着她像是不要命似的不停训练自己。 他一开始告诉自己:小不忍,乱大谋。 他后来又告诉自己:可以等她休息睡着的时候出现照顾一下她。 然后他发现—— 她根本不休息。 大魔头终于忍无可忍,找准了时机,混在众魔当中偷袭,把她打晕,然后扛回了魔宫。 她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魔宫的床上。 她恍惚地坐在了床上,抓起了剑,再次回到了万魔窟里。 一个月后,她被打晕,又出现在了床上。 ——活像是遇见了鬼打墙。 她醒过来,坐了起来,就穿着白色的寝衣,长发披散,清澈的杏眼盯着空气看了一会儿,突然间很浅地笑了一下。 她转头去看了窗外的花,花开得无比绚烂,只是似乎很是担心地齐齐探头看她。 她想起来了他曾经留在了她身上的心魔。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少宗主,只需要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很快猜到了,这是他留的最后一步棋。 她想:燕雪衣,你是不是想,要是你回不来了,等你死掉了,你留了个心魔,我就不会难过了? 这样,她永远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会如他所愿,成为九天之上的天道。 就像是前世一样,他一个人喜欢了她几百年,后来装得那样好,好像当真不喜欢她、处处和她针锋相对——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喜欢会给她带来麻烦,会让她的处境变得艰难。 这只魔的性格是有很大的缺陷的,说白了,魔神就是天地间的一把刀,他并不会觉得承受痛苦算什么。 她突然间说:“我想吃灵米粥了。” 空气里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但是这天的夜里,她沐浴完,就看见了茶几上热腾腾的灵米粥。 她坐在那里,很慢、很认真地把这碗给吃了。 她仍然疯狂地修炼,但是她开始频繁地回魔宫,记得吃饭、记得活得像个人样,她还时不时会说自己想吃的东西,于是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这座奇妙的魔宫,就会变出她想吃的东西。 她有一次,突然间说:“我想听睡前的鬼故事了。” 她其实,只是有点想听见他的声音。 大魔头飘在了半空中,远远地看着她,心想本座绝对不会再露馅的。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声音响起,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地响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专门掏心的女鬼……” 他信誓旦旦自己不能露馅,但是燕雪衣,永远无法拒绝他的小月亮的要求。 时间在修炼当中飞逝,第二年的尾巴,她在万魔窟里捡到了小眼睛。小眼睛的修为突飞猛进,但是看见了她就开始嚎啕大哭,死活扒
第74章 最后一战一(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