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蛰道:“家中父母早逝,我是他大兄。”
陆婆婆打量他,看到他手里的拐杖后皱了皱眉,脸上还是带笑的,“这两天光见李齐在外面跑了,都没见过你。”
“我名见叫李成,如您所见,腿脚不方便,不常出门。”
陆婆婆问:“大郎可曾婚配?”
徐蛰道:“不瞒婆婆,我大儿子已经六岁。”
陆婆婆道:“诶!你家二郎呢?”
徐蛰说,“至今独身。”
*
李元吉溜溜达达地回来,看到大兄正拄着拐在院子里慢慢走,直接坐到了他的矮榻上,“我头一次见到养鸡鸭的院子,满地都是毛和屎,脏死了。怪不得大兄不愿养,只弄这几只猫就够我受的。”
猫擅长捕猎,吃肉的猫粪便味道不大,方便隐匿行踪。
但是徐蛰并不想养猫,要不是为了和李元吉的约定,他绝不会主动养小动物。
徐蛰走累了,跟李元吉说,“你今天做了什么?”
李元吉道:“去跟人商量着买了鸡鸭和羊肉,还雇了一个人负责卖肉。铺子盘下来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当甩手掌柜,只等着来钱就好。有钱真好,不然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干,我可干不了。
“对了大兄,听说皇帝册立李治为太子了,还顺便追封息王为隐太子。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徐蛰还活着吗?
徐蛰道:“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与我们没关系。”
李元吉道:“说的也是。”
徐蛰说:“跟我来一趟,有东西要给你看。”
李元吉站起来:“是什么?”
徐蛰脚步慢,李元吉就跟在他后面一起磨蹭,好一会儿才进屋。徐蛰坐下,让李元吉也坐,摊开桌上的画像,“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李元吉懵懵的:“……这是,选妃?”
“是相亲。”徐蛰纠正:“看上你的姑娘不少,都托人来打听了。原本还能再多几个,只是我腿脚残疾,把人吓跑了。”
“那是他们眼光不行,这种肤浅的人,我还看不上呢。”
“剩下的都是不肤浅的,你看吧。”
李元吉噎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展开画卷挑挑拣拣,最后一个都没看上。他烦躁地把画丢到一边,终于抓住了重点,“大兄还没娶妻,怎么就轮到我了?”
徐蛰幽幽道:“谁说我没有娶妻?”
“照这么说,那我也娶了。”
“不,你没有。”
“凭什么?!”
“长兄如父。”徐蛰深深叹气,“父亲不在了,我当然要担负起照顾你的责任,亲眼看你娶妻生子才好。”
李元吉:“……”
李元吉不排斥娶妻,知道徐蛰和他的这番对话玩闹的成分居多,也知道看似轻松的氛围下,徐蛰对他的担心和挂念。
兄长肯定看出来自己的不安了。
这里没有他的妻妾,没有孩子,没有父亲,甚至从前的旧部也没了。
他只有兄长。
天不遂人愿,兄长不能陪他一辈子。兄长放心不下他,想要给他建立新的羁绊,叫他在失去兄长后,也能好好活下去。
诈死的事情,他的反应也吓到兄长了。
李元吉松松懒懒地坐着,“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这些姑娘的家世,兄长都了解了吗?”
徐蛰:“……是我疏忽了。”
“所以说嘛,大兄还是太草率了。谁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万一娶个河东狮回来,我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大兄自己跟她过日子吧。”
“是你娶妻,不是我。过什么日子?”
“长兄如父,她嫁给我,替我尽孝道也是应该的。”
徐蛰觉得李元吉越来越不着调了,“整天在外面瞎混,都学到了些什么?还不如以前听话,你是越来越难管教了!”
李元吉笑着说,“那大兄可得多教教我。”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别在我跟前碍眼了!”
李元吉麻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