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的心里，信仰与正义高过一切，哪怕与之相比的是性命。

“这些年来，我总是回忆起邵青死亡之前的眼神。对比他，再看看我自己，我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徐孤云纤长的手指夹着烟，嗅着那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人类最普遍的发泄方式在她这里同样管用，她沉迷尼古丁甚至酒精带来的麻痹感，足足百年。

在万籁寂静之中，她抿了抿红唇，终于泄掉了那口气，选择坦白：“戈沭说，他能救言城，我信了。”

邵修一顿。

关于徐孤云的往事他也听说过几分。徐孤云有个青梅竹马的妖怪，两人感情特别好，然而就在几百年前，徐孤云被其他的大妖伏击，那青梅竹马的妖怪言城为了救她，丢了命。

那段时间的徐孤云和疯子无异，成天抱着言城的尸首躲在洞穴之中，翻阅着各类的古籍和秘术寻找复活言城的办法。

邵修得知这段往事的时候心疼过也同情过徐孤云，可现在看来，他就是个笑话。

徐孤云想要复活言城，所以成了戈沭的走狗，害死了他的哥哥。

他几乎是报复般勾起了唇，充满恶意的问：“所以言城呢？他回来了吗？你害死我哥，应该还害死了不少人吧？你拿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换言城的命，换回来了吗？”

徐孤云听到这话，生生将烟掐断。

没有。

当然没有。

她以为天道能为所欲为，却不曾想过天道到底为什么要造神。

直到现在她才彻底明白，天道为了救自己都要花费这么大力气，他怎么可能救得活言城。

可她偏偏就信了。

带着对复活言城的执念，一步一步坠入了深渊。

邵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隐忍的脸，心底不会再有任何对徐孤云这位主任的同情和敬意，男人的声音冷得如同十二月的寒风：“我本来还在疑惑，你为什么要救我和江正初。现在想来，你这是在赎罪吗？当年害死了我哥，现在救我一条命来偿还。徐孤云，你要是真的有本事，昨晚就不该拦着我。”

“你该看看，我死了以后会不会变成恶鬼爬上来找你。”

“现在，”邵修神色更冷，“立刻从我家里滚出去。”

徐孤云沉默半瞬，并未应和，而是重新抬起了头，目光直视对方那双恨意燎原的眼睛，咽了咽喉咙：“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宋离去妖都了对吧，戈沭会让他彻底陨落在妖都。只要他成功了，这世间最后一位真正的神明也将陨落。”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戈沭确实造出了五位神。信不信我随你，但你该知道，即便是战神，也打不过他们。”

尾音随着她抬步离开而消散在风里。

风又从敞开的大门外吹来，扬起了女人的长发，徐孤云望着面前的车水马龙，眼皮很热。

她眨了下眼睛。

突然意识到，像她这样的，坏事做尽的妖怪，连眼泪都不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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