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郁闻晏漫不经心掀开眼皮,合上钢笔:“有问题?”
宣芋犹豫该不该说有问题,大学期间他陪她考资格证,从初级到高级,坚持每天给她听写,他脑子好使,学得快,很快就掌握了复杂的知识点,还能和她对话练习,但没有系统学过利尼语。
“嗯,有。”宣芋对上他那双幽深察觉不出深意的黑眸。
郁闻晏瞄了眼她紧绷的下颔线,嗤笑:“宣芋,这些年生活过得挺好,脾气是一点没变?”
这些年宣芋生活一团糟,挺过许多不容易才走到现在,她对上一段感情确实理亏,唯独听不得他嘲讽这点儿。
她眉头紧蹙,呛回去:“郁先生的生活才过得滋润吧,悉国的蓝楹花迷了眼,性子还是这么倨傲,听不了否定的话?”
郁闻晏听完这句呛人的狠话,用鼻音声轻轻哼了下。
两人间的氛围剑弩拔张,似乎下一秒就要吵起来。
这时林怡璐从门口探出头,着急说:“晏哥,招待会已经结束了,蓝司在等你。”
说完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呆愣愣地眨了眨眼。
“你们……”
“嗯,马上来。”郁闻晏拿过放在靠背上的外套穿上,扣上一颗,快步离开。
中途停下,转头对宣芋说:“有问题可以不改。”
听得宣芋心底的气又上来了。
就他有脾气吗?她就不能表达质疑吗?
站在中央的林怡璐往门那边看看,又看看宣芋,抱歉一笑:“是不是晏哥说了重话?宣老师你千万别放心里,他说话就是这样。”
林怡璐是把郁闻晏当成自己人才说这些维护的话,也让宣芋清醒过来,她和他在外人眼里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更没人知道他们的曾经。
“没说什么,简单聊了两句,就问问他悉国的蓝楹花是不是开得很漂亮。”宣芋低头整理文件,掩藏多余的情绪。
林怡璐迷茫‘啊’了声,疑惑说:“什么蓝楹花?”
宣芋:“听说郁先生回国前是在悉国驻外。”
“啊?!”林怡璐惊讶说,“宣老师你听谁说的?那人记错了吧。晏哥在吕圣利尼亚驻外三年,哪有什么花花草草赏,你问他沙漠草原还差不多。”
宣芋愣住,握笔的手一软,不受控地在空白处拉出一条长长的黑痕。
郁闻晏没去悉国?
她记得他去的就是悉国啊,考上外交部后有内部消息说要派他到悉国,他还问俩人异国了怎么办。她完全没多想,上头一定有考量,郁闻晏这样优秀的人才,派去大国历练很正常。
这么多年过去,没特意去打听他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最后是去了哪,只是先入为主了。
换任何地方她最多是讶异一下,但吕圣利尼亚……
她很难不多想。
几年前选专业时,她在几门冷门语种里摇摆不定,为求保险选了最冷的利尼语,苦恼说两国来往少,该不会毕业就失业吧。
郁闻晏说少就代表可能性,不行就去那边驻外,加强两国的往来,怎么也要创造机会让她有用武之地。
年少气盛放的话全当哄她开心才说的,也不求真的兑现承诺,可他是真的去了吕圣利尼亚驻外。
不是空话。
玩笑话全部当真的,也真的去做了。
“单位安排的?”宣芋嗓音低低的,涩感冒尖。
林怡璐摇头:“我才来两年,听其他人说是晏哥自己申请去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属于内部机密了。”
宣芋没再问,说是内部机密不好再深究。
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对他多冒犯,多了些愧疚感。
她打开电脑,按照郁闻晏的要求修改文件。
看着熟悉的笔记,心底的多愁伤感跑出来。
初三那年,直升高中部名单公布,没有她的名字。年纪小,思想不太成熟,三观也在塑造阶段,身边的两个好友成绩一般但也压线过了,忽然不想去市三中了,执拗又幼稚,就想直升港定的高中部,其他学校都不要。
最容易的直升都做不到,靠着中考录取更难了,宣芋愁得茶饭不思。
某天下午她窝在学生会办公室发呆,郁闻晏找来,以为又是准备出损招让她包圆他值日的事,没有心情和他掰扯,互呛不到两句,宣芋恹恹地趴桌上。
得知她烦的是什么,郁闻晏拉开凳子坐她旁边,因为桌凳偏矮,长腿局促地屈放。
盯着她看会儿,他随性不羁说:“现在学不就行了?”
宣芋扁嘴,瓮声瓮气:“我基础差短时间内提升成绩很难的,自学更难,也不会有人愿意教我。”
郁闻晏快速接话,不带任何一点儿犹豫:“我教。”
宣芋傻傻地眨眼,以为是玩笑话。
简单有力的两个字不是空话,郁闻晏每天课后给她补课,他亲自梳理的资料比市面的课外辅导教材还好用,真的把她辅导考上高中部。
后来不仅教会她学习课本知识,更教会她想要什么就去努力去争取,不能坐以待毙,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越来越优秀。
他们恋爱谈得不愉快,不可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