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鱼目亦笑我(2 / 3)

回涯 退戈 1879 字 8个月前

子里了。很是震撼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用力指着书生。

宋回涯恍然。

书生长吁短叹一阵,将香插上铜炉,两手合十,又虔诚地拜了拜,叫宋回涯一时分辨不清他的本意,骂人的话哽在胸口,出也不是,吞也不是。

梁洗欣赏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中一片畅快,嘴角快要咧到耳后:“难得看他这副孝子贤孙的模样也觉得顺眼。”

书生听得愤慨,黑着脸与她斥责道:“梁洗,亏得宋回涯还与你交谊笃深,一路来,我只看出你本性凉薄!莫说哀痛,连炷香你都不愿给她上!难怪总说,人情繁复,衰似草木,薄比秋云。”

梁洗频频点头,不忘替自己澄清一句:“哦,我从未说过我与宋回涯有什么

情真意切的交谊。”

宋回涯知道她是谁了,可书册上没提梁洗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个讨打的家伙,奇异问:“他是谁?”

“我徒弟。”梁洗言简意赅地说,“一个麻烦非常多的闲人。”

书生不满撇嘴,越过她,抖了抖宽袖,儒雅作揖,向宋回涯介绍道:“在下姓严,严鹤仪。”

他说完,面带笑意地等着宋回涯反应。

宋回涯沉默少顷,只问:“你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

梁洗不假思索道:“他有钱啊。”

大抵觉得这唯一的一个优点单单四字体现不了,额外补充了句:“非常有钱。”

严鹤仪见又是个如此没见识的朋友,心中热情也退了二分,暗恨自己不幸落进了个匪窝里,遇到的一个两个皆是不学无术,只能叫他空负胸中万丈才,抑郁不得志道:“我也是不愿认她做师父的,可惜她夺了我严家的刀,又坐不稳家主的位子,只得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就是那个天子。”

宋回涯认真端量几番,摇头说:“瞧着不像。”

没有那种富贵迷人眼的样。

梁洗哂笑:“她的意思是,你像个草包。”

“你见过如此气质清绝的草包吗?!”严鹤仪愤怒控诉,“你觉得我是个草包,那就不要花我的钱!”

梁洗装傻充愣,当没听见。

宋知怯在一旁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严鹤仪瞧见,觉得这屋里那么多人,只有这小娃儿说话还算好听,柔声问:“你有何疑问?”

“没有啊。”宋知怯说,“我不识字儿啊!没念过书,你们说得太深啦,我听不懂。”

严鹤仪有些惊诧,大抵是觉得宋回涯太过像个世外高人,实际孤陋寡闻不说,竟然还收了个连字不认识的幼齿小童,大方允诺道:“没事,往后严大哥教你念书。”

他对这千里迢迢跋涉相见的剑客已不抱期望,只道不愧是梁洗的狐朋狗友,都擅误人子弟,交握着两手,无限失落道:“宋回涯一死,这世上英雄,当真不剩几个了。无名涯啊无名涯,埋葬的何止是一人的白骨?暝瞑日沉矣。”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严鹤仪独自激愤不平了会儿,听着周遭死寂觉得有些诡异,只以为这是江湖人含蓄的柔情,提到宋回涯的枉死便也同自己一样,生出些幽微的愁思。才想起自己还未请教屋主的名姓,暂且收起满腔的多愁善感,礼貌询问道:“侠士,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宋回涯摸摸眉尾,第一回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难以启齿,沉吟着道,“怎么死都死不掉的,叫什么?”

严鹤仪略做思忖:“蜈蚣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嘛。”

宋回涯截然道:“鄙姓宋。”

梁洗反应迟钝,琢磨了下,才笑出声说:“见外了,蜈蚣大侠。”

严鹤仪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见她回避便未追问,弯腰从包裹中翻出了个布袋,交给宋知怯,让她拿过去。

“对了,这是你师弟留给你的。”

宋知怯隔着布料,摸着东西冷硬,觉得像是金条,但实在不敢如此想,等宋回涯解开扣子一看,满眼金灿,登时破音叫道:“好多金子!”

宋回涯掂了掂重量,心绪也有些汹涌,近乎颤声闻:“哪个师弟?”

梁洗顿了顿,心虚地道:“我问了吗?”

严鹤仪斩钉截铁地道:“你没问。”

“总归是一个不肯露脸的人。”梁洗说,“你有很多师弟吗?”

师徒俩贴着脑袋在那儿专心数钱。

梁洗找了张椅子坐下,迫不及待地问:“你的伤几日能好?我们何时启程?”

宋回涯头也不抬:“启程做什么?”

梁洗只当她是穷得发慌,骤然暴富,说了句蠢话:“去杀人?否则呢?踏青吗?”

她陡然想起件事,从腰间摸出一枚玉佩,丢了过去。

“喏。”

宋回涯接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刻纹,认出是当初宋惜微送自己的玉佩,坐正了些,神色沉凝地问:“这玉为何会在你手里?”

一句话把梁洗给问懵了,叫她不由反省了下,这玩意儿不是她偷来的吧?

“不是你给我的吗?请我托金刀王帮你修补。”梁洗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宋回涯对着光色照了下,看出玉石中间横亘着几条细微的裂痕,闷声应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