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牙齿无声落泪,听这话,登时细细密密地哭出声。
“你捆我,打我,还骂我,还想如何使手段,杀了我不成。”
越说,眼泪就越多。
司桓肃将顾运手上的布条子解开,只见那手腕上多了几道红痕。
顾运手得了自由,起身就去推司桓肃,要走。
司桓肃抱住她,不许人乱动,“是我捆你,但我何时打你了?你知道我不爱听那四个字,如何偏偏要说,顾运,莫非你是天上神仙派下来折磨我的么。”
“你少给我倒打一耙!”顾运眼睛噙着泪,表情却凶狠,“是谁在梨园里冲我发脾气,你司大指挥使好大的威风,当我是你的犯人吗,说抓就抓,说捆就
捆!”
她拳打脚踢,司桓肃全部生受下,过了会儿,才开口,“临州很危险,你不应该来,你在家答应过我的。”
顾运心里委屈都紧,怎肯听他的话,“我那是随口一应,我不能改变主意吗,你凭什么对我发那么大脾气,我又没跟在你身边,何来危险。”顿了下,又冷笑,“我知道,你当惯了指挥使,不喜欢人逆你的意,可你好生看看,我是你的手下不是!”
越是说,眼泪越是如决了堤的洪水。
她又要面子,便拿手帕捂着泣。
司桓肃心里那火气哪里还有,一路上下这么一折腾,此时再被人这么一哭,彻底散了个干净。
见人眼泪如珠,嘴里还胡乱控诉,心想,他还哪里有指挥使的脾气,哪里敢对她发脾气。
她朝自己使性子还差不多。
顾运也不让人与她擦眼泪,司桓肃索性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我与你发了一句脾气,你就回敬了这么多句,是不是已经扯平了,还哭得这么凶做什么。”
“你没事找事,现在还怪我哭。”顾运哭出了鼻音,听着十分可怜。
司桓肃到底还是捧着她的脸,给了拭了拭眼泪,“我不该气性上来捆了你的手,难道你就能说那么话了?你知道我的心意,还说要与我一拍两散那样的话,是存心往我心窝扎刀子呢。”
顾运心一颤,一时没了话。
司桓肃抱着她,顾运便没在挣扎,眼泪也止住了,只是神色有着恍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默默地冷静了一会儿。
须臾,顾运说:“你是因为我忽然来临州生气多一点,还是见我去梨园听戏生气多一点?”
司桓肃心里一滞。
他这个身份如今在临州调查失银案,不必说,周围定是充斥着许多暗藏的杀机,顾运却就这么一点没掩饰,就这么来了临州,他告诉过她在家里好好待着,却见她浑然不在意,阳奉阴违,那一刹,怎能不生气,
等再见她在梨园里看那些戏子唱戏,目不转睛,甚至拍手叫好,那怒火便是到达顶峰。不说她还要将人赎买回家,当时简直挑动了司桓肃的神经。
司桓肃抚了抚顾运的头发,片刻,说:“我怕你疏忽大意会出事,也怕你移情别恋不将我放在心里面。”
顾运听得怔愣,下一秒,就红了脸。
半晌,在心里面自言自语说,原来司桓肃也会说情话。
这句话消解了她心里另一半的气,咕哝似的与司桓肃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与那人说话,不为别的,是因从前他在我生辰小贺上给我唱过戏,嗓子很好听,我记住了。今朝见他蒙尘落难,才动了些恻隐之心,不是想带他回我们家里,只是把人救出来,给他一个自由身,不让他受别人的折辱罢了。我知道这世上很多穷人可怜人,我不可能一一都救,况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管不了别人。只是既然与他有过一面之交,曾经说过话,还又有缘遇上,才想要帮一回。”
司桓肃在心里想,这算个什么缘分,他们之前才是天定的有缘有份,一边开口说:“好,我让人去办,赎他出梨园,放他自由。”
顾运方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也还要问过人家的意愿,他自己答应才好。”
司桓肃:“都依你说的办。”
“噢,那谢谢。”顾运抬脸看了他一眼。
司桓肃有意把外人的事略过去,问:“手还疼吗。”
其实不太疼,但顾运点点头。
司桓肃说:我帮你擦些药。”
“好。”
方才吵架吵得惊天动地。
好在,情绪上头过后,两人磨磨蹭蹭,到底相互说了软化,解了误会,才又好起来。
只是着实费心费力,顾运出去玩一天都没有这一遭累,没一会儿,就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顾运正在反驳,却被司桓肃抬起脸蛋,捏着下巴,分开了嘴唇,继而长驱直入,堵住了她一肚子的话。
两人气息既黏又深,
顾运又怒又急,忽然,眼眶不觉盈满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顺着脸颊往下掉。
司桓肃听见那泣音。
不知过了多久,放开了她。
而后淡淡说:“哭什么,什么手段都还没使呢。”
顾运原本沿着牙齿无声落泪,听这话,登时细细密密地哭出声。
“你捆我,打我,还骂我,还想如何使手段,杀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