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了。

如今的易正清年逾五十,孙子辈都有了好几个,再加上他又说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想要荣归故土,永嘉帝几乎找不出一个反驳的理由。

今日的朝堂上,他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原本的目的是想要听听群臣的意见,看看能如何委婉的拒绝易正清。

可令永嘉帝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丞相楚澋的带头下,大半个朝堂都希望易正清能回来。

或许有些人是觉的易正清足够可怜,年纪一大把了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但绝大部分提赞同意见的,都隶属于各个皇子的阵营。

毕竟易正清手握重权,一旦能将其拉拢到自己这一边,夺位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能够提高五成。

沈听肆知道永嘉帝不想让易正清回来,他轻轻放下奏折,似是疑惑的询问了一声,“易将军若是返回汴京,那漠北又该由何人镇守?易将军所言的那名小将,当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永嘉帝连连点头,顺着沈听肆的话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可你知道朝堂上的那些人……”

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躲闪,似乎是有些惧怕易正清。

沈听肆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瞥了一眼永嘉帝。

他没看错,永嘉帝竟然真的在害怕。

一国皇帝,竟然害怕一个将军!

这还真是有意思。

永嘉帝到底在畏惧着什么?

“陛下,”沈听肆缓了缓心神,“一直不让易将军返回汴京也是有些不妥,但是他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这其中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永嘉帝的眼睛顿时亮了,“谨之有何高见?”

沈听肆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他挪开视线,缓缓吐露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劫杀。”

——

雪白的纱帐如梦似幻,角落里点燃的龙涎香丝丝缕缕飘散,又一点一点的被躺在床上的永嘉帝吸进了肺里去。

夜深人静,可他睡得却并不安稳。

双睫不停的颤啊颤,眉头也死死地皱了起来。

永嘉帝双手攥紧了,冷汗不断的往外冒,看起来格外的痛苦。

他梦到了二十年前。

那年的冬天,天气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漠北少部分地方甚至发生了雪灾。

这种情况下,羯胡又率领大批人马南下进犯。

新朝初立不久,朝堂上根本没有可以带兵打仗的人才,镇国公主动请缨,在缺少粮饷的情况下,初战就获得了巨大的胜利。

满汴京喜气洋洋,大街上随意的一个黄口小儿都知道镇国公立下汗马功劳,小太子的拥戴者不胜烦解,反而他这个皇帝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永嘉帝害怕了,镇国公可以凭一己之力将他拥上皇位,又为何不能将他拉下来?

于是,永嘉帝和当时还只是副将的易正清勾结在一起,于战场上陷害镇国公投敌叛国,试图将他弄死在漠北。

镇国公如永嘉帝所愿,战死沙场。

可漠北也没有守住。

羯胡兵马一举南下,竟是直接打到了汴京。

血……

到处都是血。

他狼狈的逃窜着,可周围却根本没有出路,仿佛他逃到哪里都会死在羯胡的刀下。

就在这个时候,永嘉帝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白袍小将,三两下就将围攻他的羯胡士兵全部给杀掉。

永嘉帝异常感激地看向来人,可还未等他将感谢的话说出口,来人却突然扭过了头来。

白袍小将竟在一瞬间变成了老年之后的易正清!

他神情阴森,如同索命的厉鬼,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大刀,嗓音阴冷骇骨,“陛下,当初臣为了你背叛镇国公,二十年来日日夜夜忍受着痛苦,可你竟然想要杀臣灭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冰冷的刀刃划破脖颈……

“呼——”

一声粗重的喘息,永嘉帝猛然间从床上坐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即便脖颈上面光滑如初,可他还是后怕不已。

永嘉帝狠了狠心,直接招手唤来了隐匿在暗中的龙卫。

每一任皇帝都有龙卫十人,他们平日里隐匿在暗处,但却时时刻刻保护着皇帝的安危。

汴京城里很安全,危险的……在漠北。

永嘉帝看着跪在地上全身都隐匿在黑暗当中,冷硬的仿佛是一块玄铁一般的男子,“你们亲自动手,绝不能给易正清半点回到汴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