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不了。
在他们这般消极怠工的情况下,因有一些田无人除草和施肥,所以生长比别的田里的作物要差。赵长夏巡视的时候,直接指了出来,那甲头还辩解:“这都是因为虫害,很正常的。”
赵长夏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除”了他,反正他连胥吏都不算,而且归她管,她要用人还是开除人,都不必跟太常寺报告。
那甲头没想到她竟然真敢在刚上任,还未完全收拢人心的阶段对他们出手“杀鸡儆猴”,震惊之余又十分愤怒,跟别的甲头说:“看着吧,一个南方人,不可能会种出谷子,到时候她丢脸丢大发不说,官家那儿也不好交代!”
其余甲头都被赵长夏震慑住了,为此只能面上附和一下他,私心里却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
没两日,赵长夏便去司农寺讨了郑阳过来,他不过是供奉官临时安插进司农寺的胥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因此赵长夏要人,司农寺那边也爽快地放了人。
郑阳脱离了胥吏的身份,又恢复了农人身份,而且回到了赵长夏的手底下干活,他轻松自在多了。
“在司农寺,日日都得看那些官人的脸色,我不会说官话,闹出了不少笑话,还经常被人白眼。现在可好了,在你的手底下,即使要干最脏最累的活,我也毫无怨言!”
赵长夏笑了笑:“不需要你干最脏最累的活,你帮我管一群农人,负责那百亩田就行了。”
郑阳听完她的计划,有些顾虑:“可我不会种谷子。”
“田里的农人会种就行,我也会给你一些计划,你照我说的去做,多看多学,很快就能学会了。”赵长夏顿了下,“还有,你来了我这儿,那就不能住司农寺了。这里有农人住的屋舍,我给你留了一间,你有什么困难便跟我说,我尽量帮你解决。”
郑阳没什么困难,就是有点想他的妻女。他来籍田司当甲头,工资其实不是朝廷给的,而是跟九寺五监一样,给胥吏发的工资都是靠变卖一些衙署的产出的收益。
比如司农寺就常将一些发俸禄剩下的,堆积在仓里快过期的粮食卖了,所赚的钱一般都用在了司农寺的一些日常开销,以及给胥吏发工资上。
籍田司自然也不例外,除了太常寺祭祀及籍田礼所需的物料,加上如今可能还得给宫里提供一些果蔬谷物之外,其余产出都是籍田司自行处理的。而郑阳相信以赵长夏的本事,这剩余的产出一定还很多,等于给甲头们和农人发的工资也多!
郑阳就想跟着赵长夏发财致富,等他累积了本钱,一定要将妻女接过来……
郑阳过来后,赵长夏的工作开展得就十分顺利了,其余甲头见他这么积极,也产生了危机感,开始对自己的任务上心。
——
在赵长夏忙着春耕之时,相对清静的二人家里也迎来了一位曲清江熟悉又陌生的客人。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她不止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过这名字,她也知道对方的事迹;说陌生则是因为她们并未见过面,哪怕面对面站着,彼此都认不出对方来。
曲清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这远房堂姨一眼,远房堂姨四十岁左右,打扮精致,身上穿着精美的衣服,尤其是那衣服上的刺绣,精巧细腻、古典优雅,让曲清江看直了眼,良久都舍不得挪开。
“这是我绣的。”远房堂姨岳揺纺笑吟吟地看着曲清江,在发现她的目光后,介绍了一句。
虽然脸上神情未变,但可听得出语气里的自豪感。这种自豪并非盲目自大,而是对自己的技艺极有信心的表现,这种自信,也正是曲清江所欠缺的。
曲清江想,她这堂姨真不愧是千万个绣娘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三百个人之一,是有真材实料的。而她若想超越堂姨,怕是只有将双面异色绣研究出来了。
“听闻堂姨会十八种针法?”曲清江好奇地问。
岳揺纺微笑着点头:“有十五种是岳家传下来的,多出来那三种针法是我闲来无事时琢磨的,不值得一提。”
“不知是哪三种针法?”
“我给它们分别命名为‘套针’‘滚针’与‘切针’……”
岳揺纺并不打算详细地解说自己这三种针法如何下针,但她却解释了这些针法运用在什么图形上最好。
曲清江不管她在防备什么,可既然她愿意提点,那么自己就该抱有感激之情。
她向岳揺纺道谢,后者道:“我们是亲人,何必这么客气?我听洛掌固说你的刺绣技艺也十分不错,我看看你的绣品如何?”
曲清江便将自己这些日子绣的一幅双面绣拿了出来,还趁机向她请教。
岳揺纺仔细地端详曲清江的绣品,这上面所用的针法她都能辨认出来,但这双面绣的针脚能藏得如此好,还是令她颇为吃惊。知道曲清江没有什么名师指导,她也承认曲清江的天赋很是不错,心底顿时生出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