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案子闹得颇大, 尤其是在官家病重的时期尤为敏感。
如同廖敏所猜测的那般,林家父女求到了曲清江面前,请她帮忙解救岳揺纺。曲清江没答应, 但是托赵长夏打点,得以进入大理寺狱见了岳揺纺一面。
幸而太子下令严禁屈打成招,所以岳揺纺没吃什么苦头, 只是被关在牢中数日,她有些狼狈。
看见曲清江的那一刻, 她也不管什么面子了,欣喜又谄媚地道:“乐娘, 你来了?!”
曲清江问她:“舅舅没来看过堂姨吗?”
岳揺纺愣了下, 道:“不曾。”
曲清江想到岳炎方现在也是一身骚,确实没空管岳揺纺,自然就没有跟岳揺纺谈过那场火灾的事情。
曲清江道:“我过来, 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当年那场令我娘失去一根手指的火灾,到底是人为的还是意外?亦或是人为的意外?”
岳揺纺的眼神闪烁,她不知道曲清江到底发现了什么, 强装镇定地道:“自然是意外。”
曲清江道:“你与岳炎杰的谈话被廖敏听了去, 她将一切都告知了我。”
岳揺纺瞪大了眼睛, 这才有些慌了神, 她道:“那个死丫头说谎!那火不是我放的, 她冤枉我!”
曲清江道:“你与她之间的恩怨我不管, 过去的真相如何其实于我而言也不重要了,毕竟娘已经去世,她生前都不曾追究的事情,我在她去世时候才执着追寻也是无用之功。反正你已经身陷囹圄, 就算那些秘密被你带到墓里去,你到了黄泉,遇到我娘,她也会自行处置,用不着我插手。”
她这话半是真心话半是吓唬岳揺纺的,岳揺纺准备了一堆为自己辩解的腹稿都没有用武之地,她道:“我是你堂姨,我是被冤枉的,你不能见死不救。”
“堂姨还知道自己是我的堂姨,为何要让落英偷我的针线呢?堂姨觉得我为何要放她离开?那是因为她将堂姨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没有向堂姨发难,不代表我原谅了堂姨的所作所为,更不愿意让我家官人为了救你而将让自己也陷于困境。”
岳揺纺哑然,向来习惯先声夺人,以气势打击和压垮小辈,好让自己占据主导地位。现在身陷囹圄,又有求于曲清江,从而使自己矮了对方一头,先前的手段放在这儿便没有用了,以至于曲清江摆出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后,她再难维持镇静。
岳揺纺神情哀戚:“是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你的针线,我可以将它们还给你,求你看在我是你堂姨的份上,救救我!”
曲清江没说话,径直离开了。岳揺纺追悔莫及,只盼着岳炎方能来看她,然后帮忙说服曲清江。
然而如曲清江所猜想的那般,岳炎方确实受到了牵连,他被御史弹劾罢官在家,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
林家父女找了许多旧识才疏通关系得以进去探望岳揺纺,告知岳家也被牵连,现在自顾不暇中。如今这案子是太子主审,唯一能帮她的只有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的赵长夏。
所以岳揺纺求来求去,最终还是得求到曲清江的头上来。
她像是想通了,然后老老实实将当年的火灾详情告知了曲清江:
岳揺纺也不是一开始就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尤其是岳机杼出名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孩童,对岳机杼那叫一个孺慕。
在她的心目中,岳机杼就是她学习的榜样与偶像,自己也想像她一样绣出美轮美奂的刺绣。但苦于她是二房的子女,并没有获得岳家传承的资格,所以她常常偷看岳机杼刺绣,偶尔会溜进储藏刺绣的库房临摹别人的绣作。
岳揺纺十二岁那年发现岳机杼在潜心绣一幅画,因为篇幅太大,搬动麻烦,所以岳机杼一直是在库房里刺绣的。因房里禁止明火,所以岳机杼一般只在白天进入库房刺绣。
岳揺纺便看准了这个时机,在岳机杼离开后,悄悄潜进去学习。由于天色已经昏暗,她不得不点着灯进去。
过了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岳揺纺渐渐地就松懈了,然后在岳机杼的绣画快要完成之际,她因为听到外头的动静,吓得赶紧逃跑,结果不小心踢倒了在地上的灯盏,火苗烧到了一旁的绢布,使得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她因为害怕被责怪,所以压根就不敢声张,逃回了房中。她侥幸地想,当时外头有动静,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走水了,从而赶来灭火,不会有事的。
等到第二天,大火扑灭了,里面的绣作也付之一炬,更重要的是岳机杼受伤了!
郎中一大早赶来为她治疗,却说那手指被压断了,而且没有及时得到救助,只怕是废了。若是不早些切掉它,伤势会蔓延至全身,届时就是要命的了。
岳家的希望都压在岳机杼的身上,而她害的岳机杼的手指被废,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她肯定得被生吞活剥了。
恐惧之下,她更加不可能说出实情。
因找不到线索,这件事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