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一望，就看见杨鸣站在教室门外，耳侧的头发完全盖住了耳朵，戴着一副没见过的眼镜，看上去有些社恐的样子，局促不安。

汤淼一见是他，便起身过去。

“杨老师？”

杨鸣目光落在她脸上，向她递来了一份报名表。

他四处望着，压低声音道，“这是竞赛报名表，我已经跟王教授说了，给你一个名额。你填一下，我帮你交上去”。

汤淼拧起眉头，道，“杨老师，我真的不需要”。

她的成绩完全能够和其他人去竞争名额，但是她并不愿意去抢夺这个名额。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去，光说杨鸣突如其来的好心，让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难不成就因为给了杨老师一把伞，他就要“投桃报李”？

杨鸣却显得非常执着，他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去偷……偷竞赛考题。”

汤淼猛然瞪大了眼睛，“杨老师？你在说些什么呀？”

一旁一个人影闪了过来，挡在汤淼的面前，是裴燃。

他丝毫不掩饰眼神里的厌恶，道，“杨老师，今天是周三，培训队的课是在双休日，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杨鸣一见第三人插进来，眼神闪躲不停，他支支吾吾半天，转身就走。

汤淼看了一下手里的报名表，又喊道，“杨老师！”

裴燃抽走她手里的报名表，快步向杨鸣追去，塞到了他怀里。

声音冷冽又带着威胁，“不要再来找汤淼，不然我会告诉王教授您私下来骚扰学生”。

杨鸣瞳仁一缩，将表塞进了怀里，揉得皱巴巴的，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汤淼也跟了过来，她侧过脑袋。

“你跟杨老师说了些什么呀？”

裴燃收回眼里的乖戾，他向她看去，嘴角勾起，“没什么，只是告诉他，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参加竞赛，让他别偷偷摸摸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汤淼皱起眉头，“话是这个道理，但你别说得那么重，他是老师”。

裴燃乖巧点点头，“放心，我没有”。

汤淼满意地笑了笑，“回去吧，下一周就是期中考试了，耀耀说他又有题不会，要不你教教他？”

汤淼知道自己每次跟容耀讲题，裴燃都会很紧张，虽然他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但是每次私下又会缠着她。

给容耀讲一道题，就必须得给他讲十道。

汤淼渐渐发现了，要是自己请裴燃去给容耀讲题，裴燃那种紧张的感觉会消散掉，也不缠着自己讲题了。

所以，她现在非常乐意请裴燃给容耀讲题。

裴燃果然露出笑颜，很乐意的样子，“好”。

两个人一起回了教室。

期中考试过后，所有人都觉得天气变冷了起来。

学生们都开始穿毛衣了。

越接近期末，汤淼发现裴燃经常走神，一跟他说话，他又会很快回过神来。

让她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当然，她总是当时想问，下一秒又抛在了脑后，等到事后才记起来。

这天，裴燃去了办公室，没有在座位上。

汤淼呆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漫画。

她偶尔抬起头往裴燃座位上看，发现他并没有回来，又朝着容耀的方向看了看。

发现容耀也在发呆。

她好奇凑了过去，“耀耀，在想什么呢？”

容耀擦了擦眼角。

汤淼笑容渐渐消失，“怎么了耀耀？”

容耀想摇摇头，结果又转了过来，汤淼看到他眼睫毛上还有泪珠。

汤淼关心道，“发生什么了？”

容耀吸了下鼻子，“淼淼，我奶奶又生病了”。

汤淼微愣，“现在换季，很容易得感冒。你不要担心呀，奶奶肯定会好起来的。”

容耀难过道，“不是感冒。我奶奶住院了，生了很重的病，还吐血了，医生说要做手术。”

汤淼心惊，“要做手术？”

容耀点点头。

她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容耀，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耀耀，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容耀耷拉着脑袋，“可是我奶奶已经快七十岁了……”

汤淼弯着腰，去看他的眼睛。

“没事的，你之前不是说你奶奶还跟着你爷爷一起去过战场吗？耀耀奶奶一定是个特别厉害的人，厉害的人是不怕病魔的！”

容耀抿了下双唇，不确信道，“真的吗？”

“真的！”汤淼两只杏眼睁得大大的，“你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少女一遍又一遍地保证，终于让容耀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事后，他又羞红了耳垂，“淼淼，谢谢你”。

在女孩子面前哭什么的，真的太丢脸了。

汤淼眼睛笑得像月牙儿，“耀耀，加油！”

容耀也跟着傻笑起来，“恩！”

裴燃一回来就见到两人傻笑，无语都写在脸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明信片，给了汤淼。

“费荣寄过来的。”

汤淼眼睛亮了一下，容耀也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