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子得空调病。”
夏油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之前总是抓不到,又觉得不用勉强,但现在不一样……总觉得小孩子还是不能总是那样随便散养,还是自然风比较健康。”
……的场灼不禁想到了同样是小孩子的伏黑惠,五条悟的培养态度就很散养,每隔一段时间投放足够这两个孩子开销的钱,剩下的全依仗津美纪靠谱。
而且自然风等于雪女释放出来的冷气,这个说法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不过这点交谈,到底冲淡了他们之间对立的立场。
“悟也收养了两个孩子。”
的场灼原地坐下,分给对方一条巧克力:“是伏黑甚尔的孩子,你知道吧?”
“啊,那个十种影法术,我听说了。”
夏油杰声音平静,伸手接过的场灼的巧克力,嘎嘣一声咬了一口,神态自若地咀嚼,就好像不管是什么东西到了嘴里都是一个吃法:“是悟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直接忽略了还有另一个人——津美纪是非术师,连咒灵都看不见。
的场灼不想吵架,他装着听不懂对方的言下之意。
“咒灵已经收服了吗?如果你成功了,那我的工作就少了一大半——我也是为了雪女才在这种季节里去爬富士山的。”
“喏,那你大概可以直接下山了,不过怎么给辅助监督交代是个问题。”
夏油杰掏出一个比乒乓球稍大,漆黑色的咒灵玉:“这个我可不能让给你。”
好在他自己除灵也不会留下残秽,的场灼想,干脆就说是自己干掉的,反正也没有人考证。
“……还剩下搜救的工作,一时半会离不开,阿杰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的话就赶快下山吧,之后等天黑了雪会越下越大。”
他一只手握拳,放在嘴唇下咳了一声:“你还有别的事情吧?”
“哎,剩下的就只是帮菜菜子和美美子买些点心而已……不过,搜救?”
“嗯,雪女掳走的那些人。”
“哎呀,那个啊——”
“怎么?”
“都死光了哦,被剥光了倒在雪地里,因为低休温而死掉了。无法用咒力强化身体的结果就是这样,也没办法呢。”
夏油杰一摊手,神色戏谑。
“……”
“…………”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面前的老同学面貌格外陌生。
三年之前,对方曾经对他放过狠话,说是“下次面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而现在,夏油杰熟练地摆出笑容,表情热忱得真的就像是在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友。
——这种陌生早就已经存在,只是他这些年来一直不太愿意主动去想。
“我学会了我的极之番。”
良久,的场灼说道:“杰……如果只是想要让咒灵都消失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杀死千人万人可能没什么心理负担,这种事情我或者悟做起来甚至都比你要轻松,但如果要杀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总有一天你会因为精神上的疲劳而崩溃的。”
“太傲慢了吧,为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杀人这种事情,你做起来会更轻松?说到底阿灼手底下也没有几条命才对吧?你记得自己杀过的诅咒师吗?”
夏油杰挑起眉毛。
“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死的!悟就是因为不愿意动手才一直都避开你的咒力痕迹的!”
的场灼拔高了音调:“毋庸置疑会死,只不过还没有做到触及这个世界底线的做法而已——你总不能就让我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吧!”
“哈哈哈,真是温柔的说法呢。”
夏油杰竟然就这么笑了起来。“我当然相信阿灼想要清除咒灵的想法是真的,毕竟以你的性格想要在咒术界节节高升,没有目的根本不可能……但是那肯定不是毫无代价的事情对吧。”
“我也一样哦,不希望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支付代价。”
他垂着眼睛:“阿灼是否理解都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要这么去做了。”
“我还是无法原谅非术师——他们毫无顾虑地幸福着,无知无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生出只会让别人痛苦的暗疮和脓毒。”
对方站起身,向着面前的空地伸出手,巨大的鹈鹕从天而降。
“再往北走一些,海拔更高的地方,追着我的残秽就可以看到那些尸体,如果真的有必要去回收的话——”
夏油杰的声音在凛然的风雪当中,听的不是那么真切。
他俯瞰着地面,看着强风掀起被滞留在地上的人黑色的直发。这个位置在弓箭的射程里,他看着对方手里握住一根箭,却始终没有把它搭在弓上。
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有着义无反顾甚至荒唐的理想主义。
“如果有一天,咱们中的哪个人率先失败,”
夏油杰一只手扶着咒灵颀长的脖子:“只要有人能够抵达这场马拉松的终点,那就很好。”
鹈鹕扇动翅膀,消失在天空当中。
这一天里,他往雪山下扛回了四具已经冻得梆硬的尸体。还有一些拿不回来的留在了山上,的场灼在地图上标记下地址,等待后续的工作人员去排查——那就已经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