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个奢侈的含义。

人类与人类，异族与异族，人类与异族……

无论安南再怎么和异族做朋友，他都不能假装看不见一个事实：你的朋友在吃你的同类。

这是无法避免的客观事实，除非你们认知一致，否则必须有一方要迁就另一方，而通常时候，这种迁就是弱者向强者的迁就。

出现迁就，裂缝就会随之出现。

但在偏向混乱阵营的存在眼里，这实在不算什么：人类自己都在自相残杀，异族杀几个人类又有什么？

还好安南不用分裂自己的思想。相比其他吸血鬼，绯红公主柔和许多，这也是安南愿意和她站在一起的原因。

但他改变不了其他吸血鬼。安南不想袖手旁观，但要是按捺不住自己，只会破坏绯红公主重归血腥议会的进程。

安南微抿着嘴唇，悲伤的神情绯红公主看在眼里。他待在休息室，她则洗漱一番，跟着仆人来到聚会。

就和她说的一样，除了装点宴会的红酒和一些常见食物，在聚会的中心，许多漂亮的人类女孩们赤裸地跪在池子中，血液从她们的身体流淌，在池中汇成一片血泉。

吸血鬼们优雅地端起盛着殷红液体的酒杯，站在血泉旁交谈。

绯红公主的到来引起许多注视，一些隐蔽，一些明显。

莲娜显然不擅长这么多人的场合，她只好伪装高傲的外表，但要是有人找她说话就会立马露馅……

“怎么了，我的孩子？”

一位老妪看见绯红公主的犹豫，她走上前，慈祥地问道。

绯红公主不认识她，但又觉得有些熟悉：“我感到不舒服……”

“因为路途太遥远了吗？”

老妪的柔和让绯红公主的戒备迅速瓦解，她望了眼血池：“我不习惯这些……”

“我明白了……”

老妪朝远处挥了挥手，和前来的侍应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他们就撤掉了血池。

绯红公主讶异老妪的身份：“谢谢您……”

“我只能管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私下该怎么做还是不会改变的。”

“这就够了……”

不然绯红公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南。

“你的小情人呢？”老妪接着问道。

绯红公主脸颊微红：“我们是好朋友……”

“爱情女神和她的恋人也曾是朋友。”

绯红公主不想在这里被老妪弄脸红，她改口问：“请问我见过您吗？为什么觉得您有些熟悉……”

“那时候你还没多大……”老妪轻笑了抬起手放在胸前比了比，似乎在说绯红公主那时的身高，“还很怕生人，一直问瑟琳娜什么时候回家。”

绯红公主这回真的羞红了脸，忍不住好奇：“您认识我的母亲？”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妪带着一丝怀念，落在绯红公主的浑浊目光隐约和一道身影重合。

“你在外面一定很苦吧……”

绯红公主鼻子有些发酸，还好她记着安南告诉她的，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我跑到了波罗迪亚大公手伸不到的地方……”

“我的孩子，你最好能唤醒瑟琳娜，不然他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绯红公主突然抓住了机会：“请问我该相信谁？”

……

几十分钟后，绯红公主回到休息室。

正在壁炉前翻着一本描述吸血鬼纪元的书籍的安南抬起头：“这么快结束了？”

“我提前回来的……”

安南不意外，社交不是绯红公主擅长的东西：“认识了几个人？”

“没几个……不过有个好消息。”绯红公主把她让宴会撤掉血泉的事说了出来，

安南明白为什么绯红公主提前回来了：“所以还是要我去吗……”

绯红公主倔强的沉默不语，但眼神出卖了她的想法。

迎着绯红公主和露西的期待，安南站了起来：“好吧，我和伱一起。”

笑意重新浮现在绯红公主脸颊。

安南对吸血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如长腿的金币之于伊莉摩雅丝，新生的树精灵之于精灵，法师塔之于《法师塔沦陷》的影迷，人类之于食人魔……安南完美符合既好看、又好吃、又好玩的特性。

它们要么馋安南的身体，要么馋安南的身体。

不过因为安南的特殊身份，它们不太想在宴会上和他与绯红公主走得太近。

“她告诉我了许多，还认识我的母亲……”

绯红公主为安南介绍老妪。

“她愿意帮我们吗？”

“我还没问。”

安南带着绯红公主上前：“您好，女士。”

“你好，孩子。”老妪好奇地打量安南，忽然说道：“你比他优秀多了。”

“他？”

“凯瑟琳娜的恋人。”

安南知道凯瑟琳娜，爱情之神……但没想到老妪居然见过祂。

“您多少岁了？”

“问女士的年龄是很冒犯的事。”老妪微笑道。

安南猜她说不定是精灵历三万年的老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