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对着万贵妃发脾气,万贵妃跪在楚毅脚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翊坤宫的宫人跪了一地。
“你还敢说你侄子对亦然情根深种,至今不肯娶妻。是,妻子是没娶,小妾一大堆,庶子庶女更是有了好几个。平常人
家都知道正妻过门除非三年无所出,否则才会生庶子庶女,那个万才礼倒好,如此没有规矩,竟然还妄想求娶亦然,简
直痴人说梦。”
万贵妃伏在地上,欲哭无泪。
他知道小侄子不像话,但他生了好几个庶子庶女,这事儿她是真的不知情啊。
她常年在宫中。
哥哥嫂嫂心疼万才礼,替他瞒着,只捡了好听的说,小侄子在她面前的时候又恭谨有礼,她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事儿
。
她要知道,无论如何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提着一茬啊。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也不知道才礼那孩子如此不像话,是嫂嫂跑到妾身面前苦苦哀求,说才礼那孩子多喜欢长公
主,臣妾瞧着嫂嫂说得情真意切,这才信了她的话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臣妾真的知错了。”
皇上怒火却没有消减半分。
他厉声道,“万才礼竟然还敢承诺给他那小妾的哥哥在禁卫军中安排职务,朕竟然不知道禁卫军的职位也是他能随意安
排的。”
“……”
万贵妃悚然一惊。
禁卫军是皇上的亲兵,保护皇上的安全,在禁卫军中随意安排职务,岂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禁卫军中有他们的人,且
职位很高吗。
往深了想。
皇上身边的亲卫是不是已经成他们的人了,再往深了想,他们买通皇上的亲卫是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若是答不好,便是有谋逆之嫌。
万贵妃冷汗涔涔。
她脑子转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有了对策,她抬头泪眼婆娑地道,“皇上,是妾身的娘家兄嫂太惯着孩子,把孩子惯成
了无法无天的纨绔性子,那孩子不知道轻重,肯定是为了哄骗人家姑娘,所以才随口许诺的。”
“禁卫军是皇上的亲卫,只听皇上的吩咐,向来如铁桶一般。才礼那孩子要有往禁卫军塞人的本事,他那个小妾的哥哥
也不能跟他闹起来啊。”
“……”
楚毅脸色绷紧。
这一次确实没把那小妾的哥哥塞进去,但也不能保证之前没塞过,更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塞。
他既然敢拿“禁卫军”三个字说事,是不是代表他们家经常这样说?
万才礼确实是个没本事的纨绔。
但他嫡亲的哥哥万才厚却在楚亦辰身边做事,他父亲更是正三品的骁骑大将军,他祖父更是镇国将军。
如果不是他们经常在家里议论,为何万才礼脱口而出就是禁卫军,而不是其他什么军?
历任皇帝都是多疑的。
楚毅这个皇位几乎是白得的,所以他的疑心病比别人更甚。
万家是万氏的娘家,也是楚亦辰的靠山。
这一刻。
他甚至开始怀疑楚亦辰。
他忍不住想。
他这个儿子平常在他面前的乖巧,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是不是他平时对他太好,以至于他觉得太子身患重病,已经没人能跟他抗衡,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轻狂起来了。
皇帝越想越怒,他冷冷看了眼万贵妃,冷声道,“若不是你父亲兄长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敢说这种话?”
“皇上……”
皇帝冷声打断她,“朕这个皇帝还没死呢。”
“……”
万贵妃脸色一白,“皇上,是臣妾的兄长嫂嫂教子无方,也是万才礼口无遮拦,皇上要打要罚都是应当的,只是我万家
向来忠心耿耿,皇上万万不可因为万才礼那混账三言两语,就疑心万家的忠心啊。”
万贵妃咬咬牙道,“皇上,您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吗?靖王府昨日才下请柬,今天就办了个赏荷宴,我那侄子偏偏就
在他们的宴会上喝多了,和他那小妾的哥哥打了起来。偏偏就在靖王府,那小妾的哥哥把什么话都说了。”
皇帝冷笑一声,“你还攀咬上莫寒了。”
“臣妾不敢,臣妾是就事论事。”
“行,那朕就告诉你,那赏荷宴是母后让苏星儿办的,昨日苏星儿去慈宁宫,母后忧心今年大旱,苏星儿就提议办一场
赏荷宴,说喜庆喜庆,指不定能祈求老天爷落下雨来,当时朕也在慈宁宫。”
皇帝表情越来越冷,“照你所说,是母后算计你万家?”
万贵妃心底一沉,忙说,“臣妾不敢。”
“万才礼在靖王府都敢喝酒喝到失态,胡言乱语不说,还敢在王府动手打人,只能说明他平时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把
靖王放在眼里。他一个区区三品武将之子,敢瞧不起朕的皇子,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
“你说得对,你兄长嫂嫂确实教子无方,子不教父之过……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