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怎么了?”他带着满脸的不耐烦问他。
平日里对旁人都是温和有礼的少卿,在他这关心他的好兄弟面前,就这般一脸地不待见。
卢高萧刚想说不怎么,就是来看看他还好不好。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发现他一双眼睛发红。
不是那种哭泣的发红,是眼中遍布了密集的血丝,好似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连着用眼似得。
“闻野你......你眼怎么了?”
钟鹤青皱眉,“什么怎么了?”
卢高萧见他没有察觉,急急忙忙扯着他到附近卖铜镜的摊位前。
拿起了一把磨得最亮的铜镜来。
“你自己看,你眼睛里全是血丝!”
钟鹤青拿近细看,果见自己两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自然没有不眠不休地用眼,而是,连着用了两日落蜃草的原因。
眼皮之上还有些隐隐的刺痛感,尽管这会儿,落蜃草的功效已经散去,无法再看透幻珠的幻术了。
但钟鹤青放下了铜镜,在卢高萧焦灼的神色下,淡淡道无事。
“晚间早睡会就好了。”
卢高萧却根本不信他这鬼话,又急急将他拉去了无人处。
“你跟我说实话,闻野,她是不是鹰呀,你、你这些天都在熬
鹰?!()”
这话说得钟鹤青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好笑又好气地咳了一声。
你在胡说什么??()_[(()”
虽然卢高萧实在胡说,但钟鹤青却觉得他似乎真就像熬鹰一样,熬到那个心木嘴硬的人跟他说几句实话。
他微叹了口气,却被卢高萧捕捉到了。
卢大郎突然又萌生出来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你这不会是,被她吸得吧?她是妖,你是人,你们夜里......”
话没说完,被钟鹤青一眼瞪过来打断了。
“闭嘴行不行?”
他越是这般,卢高萧越是心急。
“闻野我可是为了你好,就算妖无害人意,但人妖到底有别呀!”
可钟鹤青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讲了。
“不要乱说,也不要乱猜,我什么事也没有。”
但他一双眼睛,血丝密布成这样,真的没事吗?
恰这会,观星东张西望地找了过来。
“原来郎君在这儿,让小的好找。”
钟鹤青见了他便问。
“怎么来找我?是......娘子醒了?”
观星连连点头。
“是娘子醒了,正让小的来问郎君,回不回家吃饭呢。”
话音落地,卢高萧就见他眼睛亮了亮,立时道。
“去跟娘子说,我这就回。”
他说话的时候,嗓音再没有一丝不耐,柔和得仿佛此刻天边的晚霞。
卢高萧一颗心直往下跌。
完了完了,钟闻野这是完了!
卢高萧忍不住道,“你眼睛都成这样了,还敢跟她回什么家吃什么饭,你别去呀!”
钟鹤青实在没办法跟他解释,不过他心情在她使人前来询问中,莫名地好了许多。
“难道我不跟自己娘子吃饭,还跟你这个光棍吃饭不成?”
他知道卢大郎担心自己,但他能说得只是让卢大郎别担心而已。
“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钟鹤青说完真的走了。
卢高萧气得要跺脚。
他好心好意劝他,他倒是反过来笑话他家中没有妻。
怎么娶了妻还高人一等了?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钟鹤青真心里有数?真不是心神都被他那“娘子”摄了去?!
偏偏他只是猜测,拿不出证据,但凡能有点证据,他直接就去道录院找孙元景。
让孙元景带着捉妖师来,真人是妖,一切就全然清楚了......
*
钟府。
钟鹤青回到院中,刚到正院门口就看到九姬立在庭院中央,这会见他回来,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歪着头向他看过来。
有一点点心虚一点点戒备,但好像更多的疑问与等待,像窗台上打碎了瓷瓶的猫儿。
钟鹤青忍不住唇角微弯。
而她跟他开了口。
“呃,天色挺晚了,我方才让金娘子吩咐了灶上准备晚饭,先吃饭吧。”
说着,又轻声补了一句。
“吃完饭,我......有话同你说。”
有话同他说。
这五个字叮叮咚咚地落下来,像是落在银盘上的珍珠,悦耳极了。
“好。”
钟鹤青应了她,在转身没有留意的时候,再一次拿出了落蜃草,涂抹在了眼帘上。
这样的时候,他不想再在她身上,看到旁人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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