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我不是,我是少爷的书僮,”沈清烟结巴道。
傅少安一脸兴味,“那你为什么在脸上贴假胡子?你自己长不出胡子?”
女人怎么长胡子?这话沈清烟可不能说,这年头女人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庆俞接过话,“表少爷有所不知,她才十六,哪儿长的出胡子,她跟扫墨赌输了,要贴三个月胡子,不然她得赔扫墨一个月月银。”
沈清烟慌忙说是。
她面皮白嫩,个儿在男人堆里算不得高,别说她十六,就说她十四五也是能糊的住人。
“打什么赌要赔银子?”傅少安更被提起兴趣,追着问道。
沈清烟眼珠子转一圈儿,磕巴着回他,“赌、赌骰子的……”
傅少安戏谑的看着她,“原是为这,胡子贴脸上多难看,那一个月月银我替你给了,你也不用贴三个月胡子。”
他又问,“你一个月月银多少?”
沈清烟以前在永康伯府,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后面住静水居后,月钱单从顾明渊的账上给,每个月能给二两银子,比她在府里的都多,这还不包括吃喝用穿。
经他这么问,下意识回答,“二……”
庆俞连忙接话,“二百个铜板。”
沈清烟一咯噔,她差点儿就说漏嘴了,二两银子可不是少的,从前姨娘跟她住在外面,她父亲每回来只给半两银子,她们靠着这半两银子可以过很久很久。
傅少安瞥过她,对庆俞一笑,“你连他的月银都知道,现在小表兄的账房也是你管了?”
“……是我告诉他的,”沈清烟难得机灵的回他,诚然这人是表姑娘的亲哥哥,但他跟她又不熟,顾明渊都说了,她在外面儿就是他的小厮,要是她嘴瓢暴露了身份,顾明渊指不定又要呵斥她。
傅少安点点头,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没有再问,自荷包中倒出了一颗金豆子递给她,“拿去还月钱,假胡子用不着再贴了,怪丑的。”
沈清烟素来见钱眼开,虽说了假话,看见金子是真想要,还不自禁伸手,直到庆俞朝她使眼色,她转半天才又急忙把手背回去,摇摇头道,“我不能要您的钱。”
但她仍止不住对金子的渴望,眼儿偷摸摸的往他手里瞧,又欲盖弥彰道,“您把胡子还给我。”
胡子是顾明渊要她贴的,可不能不贴。
傅少安倒没为难她,还了胡子,她赶紧往嘴上粘,可那胡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粘不上了,她拿下来再看,胡子上的鱼鳔胶落了大半,这胡子想贴也贴不上。
沈清烟不免怨上傅少安,干嘛没事儿不上船作弄她,这下好了,她等着被顾明渊挨骂!
这时正好那船舫上有人叫傅少安,傅少安赶着上船,对她面露歉意,“是我不对了,害的小童没了胡子,这金珠子算赔礼给你,可要拿着。”
沈清烟看他有诚意,又念着他是表姑娘的哥哥,总不至于是坏人故意作弄她,这金珠子也抵得上后头顾明渊一顿骂了,她不拿白不拿。
于是她伸手拿了珠子。
庆俞愕然。
傅少安也有点怔住,但随即转为笑脸,道了声这才对,又自顾自的念道,“鬓
亸欲迎眉际月……”
沈清烟还没听清楚,他便上船去会友了。
庆俞等他走后,才露出难色,“您想要金珠子直接找少爷,何至于收表少爷的东西,没得惹人猜疑。”
沈清烟拿了那珠子也有点后怕,顾明渊的心思难猜,都不准她跟表姑娘亲近了,说不得也不许她跟表少爷搭话。
这珠子真成了烫手的,她匆忙道,“那、那庆俞小哥帮我还给傅世子吧。”
人都上船了,庆俞再有本事,也没可能追上去还珠子,平白无故讨嫌。
庆俞这么些年跟着顾明渊,大事儿小事儿也处理了不少,顾明渊不在时,也能独当一面,这还是头一遭在沈清烟这里觉出了棘手。
这祖宗是真没眼力劲,给她使眼色算是白使,得把话往明白了说,她才懂那么丁点儿。
“这珠子您留着吧,出门在外您得留个心眼儿,见人见事心里要有掂量,您现在是少爷的书僮,哪能拿主子的东西?下回不能这样了。”
沈清烟连忙点了下头,怕他给顾明渊说,求着道,“庆俞小哥,这事儿就咱俩知道,你别跟少爷说了。”
庆俞笑眯眯的说好,又说,“这儿风大,咱们回少爷的禅房等着吧,仔细着寒。”
沈清烟得了他的保障,欢欢喜喜把白得的金珠子放兜里,嗯嗯两声,跟他回了禅房。
书生们的清谈至下午才散场,顾明渊回禅房见沈清烟脸上那两撇小胡子没了,微皱眉头,沈清烟察觉他不悦,做小伏低的不敢出声,顾明渊扫了眼庆俞,两人出去后,庆俞把早上的事儿都禀报给了顾明渊。
顾明渊便当不知这事儿,带着他们回了暂住的院子。
沈清烟没见顾明渊发火,估摸着是庆俞帮她摆平了,为了报答他,还把自己剩下的桂花糕和玉米饼送给他吃,被庆俞婉拒了。
下晚时,沈清烟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还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待好容易把头发折腾半干,她坐到床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