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放风筝。
“那林姨娘真傻,我都知道不能跑别人院子打架了,国公爷的院子现在是玉娇的地盘,她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可不就自找苦吃吗?”沈清烟学着雪茗的手法打络子。
雪茗看她一派天真的样子,有点愁,“您就当她傻吧。”
沈清烟手里的络子打的歪歪扭扭,不好看,雪茗从她手里接过络子重新编,她两手捧着脸道,“国公爷心忒狠,我之前看他对林姨娘也很好的,这才打了玉娇,就把她发送到庄子上。”
她上回被父亲绑去了庄子,还被沈浔关小黑屋吓唬,庄子对她来说太可怕了,林姨娘在庄子上估计也得受苦。
雪茗抿了抿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清烟靠到凭几上,心下揣揣道,“还好表兄不像他。”
她拍拍胸口,往盘子里拿一块糕点给雪茗吃,自己也拿了一块边吃着边出了次间。
她只要不出屋,可以随意在屋里转悠,顾明渊比以前更纵着她,屋里也不会随意人进出,她进到里间,顾明渊又在翻看卷宗,她嫌没劲,小跑着跨过门槛,裙摆浮动,一簇溜出里间,顾明渊余光瞥过,露一丝笑。
沈清烟到了外屋后,往那十锦槅子看宝贝,十锦槅子放了许多珍宝,有些她不认得,但其中的汉白玉狮子十分显眼,她想拿起来瞧瞧,却听屋外头有丫鬟在扯闲。
听她们扯闲可比看宝贝有意思的多。
沈清烟搬着小板凳到屋门前,趴门上往缝里看,果然是几个丫鬟在廊下做活,正嘀嘀咕咕说话。
“这回那林姨娘算是彻底栽了,老夫人这招是真厉害,不用自己出手,就把林姨娘送去了庄子。”
这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沈清烟心里惊奇。
外面的丫鬟替她把话问了出来,“还是老夫人使的招?”
“可不是,那林姨娘自来得宠,国公爷常给她银钱,老夫人心里明着呢,从来也没说什么,我二婶子在国公爷院里守门,听她说,国公爷近来常给玉娇买首饰衣物,大把大把的钱往外花,老夫人管着帐,她自然也晓得,这不前儿林姨娘去老夫人院里请安,就那么凑巧让她得知了国公爷给玉娇花钱了,这才闹出事儿来。”
沈清烟一脸错愕,她要是没听错,这是不是算借刀杀人了?
她还想再听听那些丫鬟说什么,好像是庆俞回来了,叫她们都少说两句。
沈清烟赶紧起来,噌噌跑回次间。
雪茗的风筝做好了,挂着墨绿色的络子,倒像只栩栩如生的鸟儿。
沈清烟没心思看了,耷拉脑袋靠着她,不自觉的瑟瑟发抖,“表兄给了我那么多钱,若是被老夫人发现了,她会不会也想把我送到庄子上去?”
雪茗失笑,“看您胡说,老夫人哪儿会插手静水居,再说小公爷不是也没往外透露您的事儿,您别瞎想。”
沈清烟点下头,沉默住了。
——
那玉娇原本以为经此一事,顾淮山应当会纳她进后院,可顾淮山也只是安慰她几声,并没想着给她名分。
玉娇倒是没求着他纳自己。
不过没几日,这府里渐渐传出顾明渊断袖,还是和自己的学生断袖的风声,渐渐的就是府里的主子也依稀知道了,便有人说到了顾淮山这里。
顾淮山好色归好色,该有的头脑还是有的,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玉娇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到处乱说的,这还了得,纵使他对玉娇正宠爱,他也不可能任一个瘦马败坏自己儿子的名声,立时对玉娇没了怜惜,在一个夜晚,玉娇被人送出了府,从此再也没人知晓她的下落。
静水居这边倒没知道什么,沈清烟光惦记着上巳节了。
上巳节这日,沈清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雪茗得顾明渊嘱咐,不用给她穿男装,让她换上女装出行,只是要戴好面纱。
院子里没有下人,扫墨早让他们呆在屋里不准出来。
沈清烟提着裙摆从主卧出来的一刹那,仿似春晖尽拂其身,即便是戴着面纱,也依然为她所吸引,她身上穿的那件水红银丝绣绫衫裙将她姣好玲珑的体态显现出,她的眉眼精致潋滟,她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踩到裙子,直走到顾明渊跟前,拍拍胸口,会让人猜到,那面纱下的朱红唇瓣一定鼓起来呼了呼,好像她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顾明渊眸底漾出笑,由庆俞扶上到马车,再回头朝她伸手。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这样弯腰的动作也会让他疼,沈清烟更不敢借着他的力,自己踩着木凳子快步上去,然后很自觉的托着他的胳膊,搀他进马车里。
马车便出了英国公府,往城外桃花台驶去。
正是春三月,桃花台这里的桃树全开了花,远望去就见一片桃红,还有不少行人马车走过。
沈清烟虽然没来过桃花台,但也听人提起过,上巳节这一天,会有许多贵女去桃花台结伴游玩,也不乏有公子哥来赏景,若不是京中男女大防,说不定也会在这里闹出些桃色来。
京里尚且无人知晓沈清烟的女儿身,沈清烟在马车里不敢朝外张望,但进桃花台以后,雪茗还摘了不少花枝递到马车里,桃花的香气溢满马车,沈清烟瞧那花枝生的好,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