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祭月台,供晚间祭拜月亮。
雪茗还特地为沈清烟换上妃红色雪萝绣襦,静心梳妆了一番,出来时小丫鬟们都艳叹着就是月宫里嫦娥也不及她的颜色。
这话沈清烟就是耳朵里听听,高兴高兴就过了,并没真的自比嫦娥仙子,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今儿个中秋,顾明渊估摸得回府过节,她恐怕要一个人过中秋了。
但扫墨说,顾明渊过去,才敛住笑,神情沉重。
——
顾明渊说忙便真的闲不下来,日日早出晚归,缘着英国公府里毕竟老夫人回来了,有时他还要回府,跟沈清烟独处的时间就少了。
不过雪茗常跟庆俞打听外头事,倒让沈清烟知道不少事情。
譬如永康伯府里现如今没多好,沈宿自那回被打后,腿脚不便,府中管事皆交给沈浔,沈浔也和薛明秀和离了,薛明秀归家后再没听到她的消息,至于沈泽,分家出去过的极差,时常回永康伯府要钱,都被打出去了。
再譬如她大表哥陆恒家和英国公府现在也一团乱,大表哥的继母陈氏和养妹妹陆璎被赶出了威远侯府,缘着这陈氏私吞了大表哥母亲的嫁妆,她还跟陆璎多次坑害大表嫂,听说大表嫂死的惨,是怀孕出逃,不慎落水死的。
这还不算呢,陈氏和陆璎被唬了一跳,生怕他看到自己,又想找自己麻烦。
结果他过了胡同,站在路口,转身问身后跟着的小厮,厉声道,“小公爷真跟刘侍郎的嫡次女订亲了?”
小厮连答着是,“听说是月前定下的,傅老夫人着急的很,说不准今年就成婚了。”
沈清烟坐在车里发僵,抖着手想掀车帘,听清楚些,怕自己听岔了,可雪茗急忙拉着她,悄声求着她别掀车帘,马车在胡同里,因着昏暗不易被发现,但沈清烟一掀开车帘朝外看,可能就会被荀琮看到。
荀琮嗤嗤的笑着,踢开脚边的树枝,自言自语道,“他倒是迫不及待,她死了没准还能让他松口气,只有她蠢,到死还当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他又笑了两声,吊儿郎当说着,“小公爷成婚那日,我可得去喝杯喜酒,祝他百年好合。”
他晃着步子慢慢走远。
沈清烟枯坐在马车里,片时流泪。
雪茗匆促的帮着顾明渊说话,“您别信荀二公子的话,小公爷不会跟那位刘二姑娘成婚的。”
沈清烟望着她,“你早知道表兄订亲了,对不对?”
雪茗一脸难色,讪讪想跟她解释。
沈清烟抓起桌几上的茶杯欲往她身上砸,可到底下不了狠手,滚烫茶水倒把她自己的手烫红了。
雪茗慌忙抢过她手里的茶杯,用帕子给她擦手,被她一把推开,她背靠到车壁上,双脚踩上长凳,自己抱着自己,小声哽咽着,“我要回去吃饭了。”
雪茗不敢再违逆她,只好出了马车,跟扫墨两个私下通话,随后小厮赶着马车回去,扫墨在这里等着顾明渊出来。
沈清烟回宅子后,没哭没闹,只吵着饿,雪茗便叫人备了膳食,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吃东西。
顾明渊进门就见她往嘴里塞吃的,颇狼吞虎咽,眼都不看他。
顾明渊踱到桌前坐下,看她手上有烫伤,欲拿过手来查看,可他手才碰到她,她就瑟缩着站了起来,顾明渊沉默着。
屋里静的透不过气。
沈清烟看他不说话,便自己问出来,“表兄,你是、是把我当外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