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宗澜勉强将止血钳放下,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胃,想要灌杯水增加一些饱腹感。
“嘶——”
就在这个过程中,放在桌案上的刀无意划破了橡胶手套。
一滴猩红的血珠缓缓淌落。
听见手术台忽然发出的摩擦声,正在指挥亚伯调取资料的耿宁萌猛然抬头:“怎么了?”
“没事。”
宗澜随意拿起一节纱布,给自己简单包扎,勉强说道:“我只是有点,呃,低血糖,站一会就好。”
他总不能说自己手术做到一半饿了吧。
这么说着,宗澜似有所觉,低头往手术台上看了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陷入深度昏迷的病人早已苏醒,睁着一双泛白的瞳孔,嘴唇乌黑,手指止不住地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抠挖,却又因为束缚带的缘故难以动弹,鲜血淋漓。
那双惨白的眼睛青筋暴起,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垂涎,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就好像感染了丧尸病毒一样。
是他的血。宗澜冷静地想。
前男友好像说过,新鲜的人血有让患者起死回生的功效。
现在看来,效果的确拔群。
只是一个照面,手术台上的束缚带就寸寸断裂。
浑身是血的男人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来。
“哗啦啦——”
宗澜下意识后退,却撞倒了更多的手术器械。
沾满血的器械砸落到地上,乒乒乓乓,划开刺目颜色。
退无可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卷帘门被一把拉起,两把薄如蝉翼的廓/尔/喀/弯刀瞬间从斜后方刺出。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病患口中滴落,在刀面溅起充满腐蚀性的乌光。
“快闪开!”
耿宁萌低声喝道,手臂如同弓弧般绷紧,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丧失理智的队友,她瞳孔骤缩,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抖。
“怎么可能......!”
她胸膛起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下的极度震惊:“只是失血过多而已,这么短的时间,没有污染源,怎么可能忽然异变成恶堕......”
声音卡在了中途。
在耿宁萌面前,浑身是血的男人缓缓从手术台上站了起来。
他的腹部仍有尚未完全止血的伤口,双臂垂下,脖子以一种普通人完全无法达到的姿态朝后扭曲,最后慢慢掰正,头皮痉挛着,死死地盯着前方。
那双瞳孔满是死寂的白。
视线朦胧和头晕目眩里,宗澜勉强将视线挪到了地上。
在那里,漆黑的手机屏幕闪烁几下。
黑猫头像再次出现。
【你看,亲爱的,你快死了】
他叹了口气【那个女人受了很重的伤,抵挡不了多久】
【很快,解决完她之后,就要轮到你了,真遗憾啊】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想象出对方那种高高在上又满怀恶意的语气。
【怎么样,要考虑死在我手里吗?】他抛出邀请。
【比起被恶堕撕开头盖骨,咬破喉管,痛苦地离开人间,我会用最舒服的方式赐予你死亡,不会让你感到一点痛苦,亲爱的】
这个混蛋骗子。
宗澜面无表情的想。终于知道自己失忆前为什么会分手了。
他极度怀疑这个前男友才是导致他失忆的罪魁祸首。
医生攥紧了袖子里的手术刀,盯着地上的榔头,平息着饥饿。
无人注意的角落,冰冷的刀面晃出一星半点耀眼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宗澜:难怪是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