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望,满脸冲刷着不知是海水还是雨水,亦或者是眼泪的液体。
古遥速速疾飞过去,急忙将他救起。
天蒙蒙亮时,见到了一座岛。
那不是雾中的仙岛,只是一座满是悬崖峭壁,不知有没有人的小岛。
这里气温极低,古遥见他鞋都丢了,要背他,容寂摇头:“我赤脚走。”
“那你穿我的鞋!”古遥说,“我可以飘着。”
“师哥怎么穿得下你的鞋,”容寂凭着感觉判断方向,赤脚踩在沙石上,“走吧,我皮糙肉厚。”
两人在峭壁边缘找了一处可遮风挡雨的洞穴,抱来一点被雨水浸湿的木柴,将两人身上被海水浸透的衣衫都脱下,古遥用控水术将木柴里的水全都吸了出来,如此变成了干柴,继而他用火球术点燃木柴,干燥的烈火噼里啪啦地在黑暗洞穴里燃烧起来,带来了温暖。
容寂却发了热,昏迷了过去。
古遥曾经以为容寂不会生病的,他身体这么好,中了蝎毒以至百毒不侵,几乎不曾生病。
可这一回容寂就是糊涂地突然发起烧来。
古遥将烤干的衣服铺在地上,又盖了一件在他身上,用冷水浸湿布条敷在他的额头,不住地换,还用了几个谷神咒,担忧地压在他的眉心。
有关治病的法术,古遥就只记得这么一个。
作用有一些,至少容寂口中呓语着喊他名字的声音停住了,似是进入梦境,身体犹如烧灼的铁一般滚烫坚硬。
到这时,古遥不禁痛恨起自己,当初怎么不随师祖多学些有用的法术,也不至于到现在无计可施。他更痛恨自己,为何要出海,明知海上九死一生,还带他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哭,别无他法地矮下身来,埋着脑袋,嘴唇贴着他的嘴唇——不是吸他的灵气,而是渡他灵气,也不知是不是这法子有用,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容寂的体温慢慢降了下来。
古遥已是两日两夜没睡,他还出去寻过其他船工,没有寻到便摘了野果子回来,这岛上看着还有些大,只是多是无用的树木,只有这野果看着可以吃。
古遥闻了闻没毒,便捣成汁液喂给容寂,容寂嘴唇乌白紧闭,古遥便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口后,以口渡之,用舌尖将果子汁液抵了进去。
天渐渐亮了,古遥蜷在地上,依偎在他身侧,双手环住容寂的后背,圈得很近,似是怕他梦里溜走。
梦里的容寂,再次回到大殿。
这是他的三辰殿,以日月星辰为界,从不让人靠近。没有他的准许,也无人可以进入。
容寂回到殿中,仿佛同那半黑半白的剑融为一体,他倏地睁眼,暴戾的剑声嗡鸣,枯木龙吟阵法中央的造化塔瑟瑟发抖起来。若万物有灵,这器灵怕是要被他的威压震慑得磕头认错。
日光照入洞穴,本该熄灭的火光不灭,温暖地烘烤着两人的身躯。
容寂睁眼时,听见了潺潺水流的声音,眼前是洞穴漆黑的石壁,靠近的火的那一面手臂温暖,怀中有一少年正在沉睡。容寂低头注视着他,未曾出声。
少年像是很累了,睡得也不踏实,睫毛微微地发颤,往他怀里躲着,口中还呓语似的喃着:“师哥……”
容寂心底欢喜,紧跟着又是蹙眉,动作轻微地抬手,捋开他脸上的乱发。
这近二十年的时间,古遥始终未曾变过容貌。永远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每每古遥说起什么成亲,他就摇头,心里想啊,自己又老,只会越来越老,人一老就变丑,二十年前的自己配得上,二十年后的自己配不上了。容寂一直觉得他心性小,不然怎会跟了他这么多年还爱撒娇。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感情羁绊,杂糅了许多,或许不是什么爱情。
容寂注视了他许久,直到他醒了,目光温柔地对视上,古遥迷蒙了一小会儿,清醒后呜地一声紧紧抱住他:“醒了,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要死了是不是?”容寂揉了揉他的后脑,“没那么容易呢,还要送你回家。”
“我回不了家了……”他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容寂的肩膀上,以前师哥身上有业臭,他杀人如麻,现在几乎没有了,不知是跟自己待久了,还是什么原因,只觉着他身上的气息变得纯净了,干净的就像这雨后被冲刷的大地,只留有森林的气味。
“师哥会带你回去的,答应过你的。”
容寂宠溺地拍了拍小花的脑袋,心底隐约觉得,似有一法子,但好似在梦中知晓,醒来又不知了。
“我不要你冒险了……”就是真有什么仙岛,古遥也要自己去寻,不带他了,这海上风浪大,现在二人流落荒岛,还不知怎么回去,若是飞回去,又要多久,万一中途自己灵力耗尽又该如何。
再者说,这岛上有没有吃的还难说。
结果很快,古遥就在洞穴深处发现一股细细的淡水河流,源头处还有一温泉,和一红色果树,那果子他从未吃过,甘甜可口,而且很饱腹。
古遥稀奇,昨夜自己分明搜寻过着洞穴,没这么大的,更没有这温泉和果树。
是从何而来?
他想不通的问题多了去了,没有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