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画画的摊档,可以摆在这座城市的任一角落,她不知道少年会不会再来?
冰室玻璃门贴了彩笔绘画的饮料广告,她望过去,只见一行一行反转的字,渐渐的,她有了困意,把脸贴到冷饮的玻璃瓶,把自己冻个舒爽。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再睁开眼。
透过清亮的玻璃,她见到对面榕树下的人影。
她立即冲出去。
这一个背着画架的人不是少年。
而是一个老人,他放好折叠凳,落座的动作比较迟缓,一坐下,他立即伸直右腿,抖几下,这才慢慢地放下画板。
“老爷爷。”李明澜的笑比朝阳都灿烂。
老人发色几乎全白,秃了半个脑袋,亮堂堂的,朝阳从左边打过来,把他照得满面通红:“小姑娘,早上好啊。”
“老爷爷,你天天来这里画画吗?”
“不一定,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李明澜又把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遍:“我想如果老人家能开心,病情也能更快地好转。”
“原来如此,那得帮忙。”老人扶住右膝盖,想要站起来,一时无力,他就坐着,“生意都是我外孙关照着,一会儿他来了,我告诉他,这个忙一定要帮。”
李明澜喜出望外:“谢谢老爷爷。”
老人又问:“你要画什么画呢?或者拍个照片儿,或者描述一下。”
照片就不必了,只是基础的美术课,她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随随便便画了几笔:“就几个简单的几何体,圆柱,方形。”
老人家接过她的画,眯眯眼睛,笑着说:“没问题,等我外孙来了……”
人不就来了吗?
少年又是穿着一件白T恤。
李明澜这时注意到,他的T恤和面前这位老人的这件,应该是亲子装。
他将要到榕树下。
她用双手捧住饱满的脸颊,还好,汗水干了,不算狼狈:“Hi,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当着老人的面,他没有了冷言冷语。
她趁胜追击:“昨天我盘算过了,我还有一千的压岁钱,全压在你的身上,怎么样?”
少年抬头向上望。
她跟着看过去。
万里无云,青蓝一片。
几个经过的路人也向上望,谁也不知道大家到底在望什么。
老人喊:“说话啊。”
少年问:“多少钱?”
李明澜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千。”
“成交。”
老人挤眉弄眼,把大大的一双眼睛挤得一边大一边小,似是不满外孙坐地起价的行为。
千金难买爷爷高兴,李明澜觉得很值,“就这么说定了,我叫李明澜。”
少年在咖啡厅里听过了。
李明澜:“你呢?”
他半晌不说话。
老人开口:“他啊——”
少年拦截老人的话:“什么时候要?”
“我下午五点左右过来,就画一个圆柱,一个方形,摆放的位置随便吧。”李明澜卸下背包的肩带,“要不要我先付定金,不过,我现在身上只有两百块。”
“没关系。”老人终于站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谢。”李明澜深深地鞠躬。
老人哈哈一笑:“小姑娘真是有礼貌。”
少年只是向上望,望着绿叶,望着蓝天,无语。
李明澜蹦蹦跳跳地走了。
老人夸她个性真活泼,再转向冷淡的外孙:“好歹人家一片孝心,你摆什么臭脸?”
孟泽望一眼李明澜的背影:“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自己就是狐朋狗党的一员。”
外公充耳不闻,把她画下的几笔画摆来摆去,左看看,右看看:“这个小姑娘的笔触有点东西啊。”
*
李明澜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医院那边却传来李爷爷紧急手术的消息。
李家父母,李旭彬和妻子,连腿脚不便的李奶奶都赶了过来。
李明澜扶着奶奶,一家人等在手术室之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迟迟没有手术结束的通知。
中午,一家人没什么胃口,送来的几份快餐,搁在一旁,由热变凉。
直到下午将近五点多,手术结束。
医生说:“今天晚上要送ICU观察。”
李奶奶握着李明澜的手,险些撑不住身子。
李父扶住李奶奶:“妈,我先送你回去,你要早点休息。”
非探视时间,光在外等着,李奶奶的腿脚受不住,她坐李父的车回去了。
李明澜跟着哥哥走。
直到出了医院,她都没有想起来约定的时间,坐上哥哥的车,到了半路,她才“哎呀”一句。
这时已经是七点多。
她急急地说:“哥,我要在前面那个路口下车。”
“去哪儿?”李旭彬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今天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还在等。”
李旭彬靠边停车。
李明澜匆匆下去。
榕树枝上挂了一盏灯,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