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他们立马大大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些说漏了嘴!” “小声些。”道士压低声音,鬼祟似奸细接头,“事儿探清楚了么?” 泥鳅也干净压低声音,板着小脸重重点头:“探清了。” 何五妹猜得没错,泥鳅这些孩子确实在打着“鬼主意”,却没想李长安也在里面掺和。 何五妹平日总是荆钗布裙、素面对人,除了姿态挺拔些、身段纤细些,面容娟秀些,与寻常街巷间的贫家妇人没甚差别。 但熟识的都晓得,她的妆奁里藏着一身漂亮的行头和一张上好的古琴,这是她多年变卖财物支撑慈幼院以来仅剩的物件。 平素绝不示人,只在得了某宴会邀请去做琴师(主要是咸宜庵),她才会换上行头背上古琴,恢复几分昔日作为何素女的风采,去给慈幼院的孩子们挣一份口粮。 前些时日,大伙儿傍上了飞来山这大好“钱途”,却苦于无钱祭山,她便把行头与古琴都悄悄典当了,为大伙儿凑足了银两。 她虽瞒着不曾说,但道士怎会没有察觉? 心里一直惦记,恰好发现泥鳅这些孩子们一直在偷偷计划赎回何五妹典当的东西,双方一拍即合。 泥鳅他们打听得,东西被典卖给了城里一位善抚琴的名记,那把古琴被其珍爱有加,若是寻常人上门绝难赎买。 但自从道士独闯窟窿城后,他在钱唐风月圈子里颇有些美名,有他出面多半能成。 把消息细细说了,泥鳅拿出一个布囊,又掏出把铜子与几个银裸子,仔细放进去,转交给旁边的小伙伴手里,小伙伴同样放入一把铜子,再转交给下一个孩子……如此,转经双双小手,最后回到泥鳅手里时,布囊已是鼓胀胀好大一包。 但实则里头多是铜子儿,掺杂几颗碎银,加起来也没几两银子,相较赎琴所需的数目,可说九牛一毛。 可这区区几两,却是慈幼院孩子们手里所有的积攒。 “鬼阿叔,咱们说好的。”泥鳅把钱囊郑重其事捧上来,“差的银钱是我们借你的,我们张大了,一定挣钱还给你!” 迎着孩子们认真的小脸,李长安笑着接过。 “一言为定。” 他没有拒绝,就像前面说的,一番好意,何忍相拂? ………… 谈话间。 忽然传来呼喊。 “道长!道长!” 第一声尚在门外,第二声已进了院子里。 待李长安收起钱囊回过身,黄尾已风风火火杀了过来。 第一眼瞧着墙上显眼的涂鸦。 “咦”了一声,本能地恭维一句: “这是道长绘制的护宅灵符?嚯!笔锋果然玄妙!” 然后匆匆抛开。 顾不得小家伙们涨红的脸蛋。 急切道: “帮里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