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商界领袖大都很有自控能力,极少这样失态。
回过神来后,孙问益也不再冷嘲热讽,很光棍的提议道:
“这次我们西商认栽了,还请郑朝奉开个价吧,如何才能放人?”
“你去水次仓问林泰来!不要问我!”郑之彦不知为何又破防了,愤怒的吼道。
他终于可以确定,林泰来为什么独独在中秋节之前放他回家了,不只是泼脏水这么简单。
这下孙问益也生气了,你郑之彦确实手段高、够卑鄙,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拒绝谈判就太过分了!
于是便道:“虽然我们两家分属不同商帮,但都是四民之末,也算是同道中人。
不说和气生财也要讲究一个和光同尘,郑朝奉真要如此绝情?
莫非你想与我们西商全面开战,拼出一个你死我活?”
主要是西商和徽商两大商帮的竞争太激烈,没有信任度可言,遇到事情就容易把对方往坏处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郑之彦也火大了,被林泰来武力欺负也就算了,你一个老西也想欺负人?
他堂堂的徽商领袖是泥捏纸糊的吗?谁都想来踩几脚?
“你要战,便战!”郑之彦大喝道:“难道我怕了你不成?”
反正和西商打了这么多年商战,近些年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如今清算一下仇怨也好!
孙问益站起来叱道:“郑之彦你记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这样不讲道义,就是徽人也未必肯帮你!”
西商和郑之彦陷入针锋相对的时候,被关押在水次仓的六个朝奉们除了唉声叹气和长吁短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中秋前后这几天,林泰来根本就不接见他们,连个谈话试探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对未知的将来已经产生了恐惧,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果是什么。
其中汪员外除了恐惧,比其他五大西商朝奉还多了几分迷茫。
作为嗅觉敏锐的商人,他非常清楚,林大官人自从上次来扬州,就有谋夺啊不,招安他们汪家的心思。
这次林泰来把自己也关押起来,大概也是存了故意折腾自己,逼迫自己就范的心思。
对于这些门道,汪员外都是懂的。但他不懂的是,明明前几天已经表达出了投诚合作的心思,林大官人为何还是不理不睬?
自己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林大官人装作没听见,后来也没再与自己谈过话,到底是要闹哪样?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连个投诚的机会都不给?
在五大西商朝奉加一个汪员外都忐忑不安的时候,西廊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那个所有人都已经熟悉的高大雄壮身影,出现在门口,仿佛像是一个生杀予夺的判官。
没有人敢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着“最终审判”。
“用这样的方式与你们认识,并且这样对待你们,我很抱歉。”林大官人点了下头,彬彬有礼的说。
众人全都呆住了,这人真的是林大官人?
在大家心目中,林大官人的形象就是嚣张猖狂、跋扈无礼,怎么可能彬彬有礼的对阶下囚说话?
想到这里,几个为人处事经验丰富的朝奉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弄死别人之前,有心虚情绪话,凶手态度就会好点!
林大官人继续说:“你们也知道,我和杨巡抚已经是势同水火的死敌,完全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了。
定居扬州的西商都是杨巡抚的同乡,又在扬州城深耕百十年,肯定将是杨巡抚的最大助力。
而你们五位,就是西商里的首领人物,所以我只能说很抱歉”
“不!”山陕会馆的孙总管叫道:“我们各家在扬州最少也已经定居了数十年,业务也大都在南方,与杨巡抚其实并不熟!”
“不!不!不!”还有人比孙总管叫唤声更大,那就是汪员外:“我不是西人,我是徽人!不能把我混在其中!”
林大官人还是很有礼貌的答道:“但当日杨巡抚召集商人密谋时,汪员外你也在场。
我没有时间仔细分辨,只能和西商一并处理,所以也很抱歉。”
但是汪员外此时宁愿看到林大官人的骄横嘴脸,也不愿意看到林大官人对自己如此礼貌!
汪员外辩解说:“我绝对不可能帮助杨巡抚!我愿意发毒誓!”
林大官人紧紧盯着汪员外说:“那他们几个呢?”
这句问话实在太莫名其妙了,让汪员外真有点糊涂。
另外几个人都是西商,关他汪庆这个徽人什么事?
林大官人悠悠的说:“你们都是定居扬州的客商,做的也是差不多的行当,难道仅仅因为地域之见,就没有半点同道之义么?”
汪员外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又听到林大官人说:“在我心目中,汪员外可是一个急公好义,舍己救人的豪杰人物啊。”
汪员外:“???”
你林泰来所说的人,确定是他汪庆?
但林大官人说到这里,就不再出声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汪庆。
机会已经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