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十五纠结着说:“这什么银行应该由你亲自来做吧?岂能操于他人之手?”
“没时间!”林大官人答道。
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林大官人的时间也越来越紧张,所以相应的越来越爱当甩手掌柜了。
王十五没想到林大官人这样回答,下意识的问:“那你干什么去?你放的下心?”
林大官人答道:“大部分业务都已经打好了基础,并且已经明确了发展路线,萧规曹随即可。
而我要开始读书温习,准备明年乡试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再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在府衙的内巷夹道与林泰来作别后,王十五回到内衙,看见兄长王之猷坐在堂上冥思苦想。
“你在想什么?”王十五好奇的问道,“你这个知府应该没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情吧?”
王府尊答道:“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总要做些什么才是。”
王十五想也不想的说:“兄长的三把火很简单啊,第一,批准府城两县济农仓合并;
第二,以疏浚名义,拓宽从胥江到吴淞江的水道,增大航运能力;
第三,放出消息,宣扬府衙准备对城东机户征税。”
王之猷:“”
这到底是林泰来的三把火,还是王府尊的三把火?
治理天下第一大郡的事业,真的就绕不开林泰来了吗?
“都不是,这是我的三把火。”王十五答道。
林大官人将王十五送回府衙后,最近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然后他开始仔细琢磨,自己未来事业的安排。
接下来三个月,肯定要全力筹备婚事,其中还包括了新房修建工程。
王十五都已经到苏州了,婚事就不能再拖太久了。
还有就是,一年后就要乡试了,他也必须要开始复习功课。
毕竟文科考试不像武科那样简单明了,一路莽过去就行。
再不复习,上辈子的学术记忆都要忘光了。林大官人已经很久没有记起,自己曾经是一位全国前十的八股文专家。
筹备婚礼的事情,交给族中长辈、父母、兄长就行了;新房修建工程,继续压迫高长江赶进度就可以。
只有学习或者复习,必须要自己亲自做,别人代替不了。
虽说在首辅的帮助下,大概率可以靠着偷偷舞弊通关,但是仍然要具备一定的反击能力。
因为每逢大比,就一定会有人盯着宰辅的,宰辅的子弟、故旧被检举乃是家常便饭。
比如申首辅两个儿子申用懋、申用嘉过去都被检举过,申大爷被保了下来,申二爷由于做事太蠢没保住。
又比如历史上的明年乡试,申首辅的女婿、大学士王锡爵的儿子王衡,双双中举后都被检举了。
最终林大官人对未来这个考试周期的判断是——自己通关问题不大,但与此同时,被检举的概率也高达七成以上。
毕竟自己与申首辅关系紧密这事,朝廷路人皆知,估计自己的优先级还在申首辅女婿之上。
所以即便通关,也要保证自己具备反击检举的素质。
听了林大官人对未来的畅想,高长江觉得这是一个悖论:“如果坐馆你的素质已经强到可以反击质疑和检举了,那还为何托人情舞弊通关?”
林大官人理直气壮的答道:“无论我怎么通关,最后一定会被那帮清流质疑检举!
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那我为什么不让自己轻松点,直接舞弊过关?”
这个逻辑满分,让高长江无言以对。
决定放下屠刀,重新拿起课本的林大官人第二天就跑到了府学,恰好又遇上了聚讲。
大明学校制度经过两百年的破坏,早就流于形式了。
生员应该每日到校上课的规定,也变成了每月两次到校,一次是聚讲,一次是会文。
所以林大官人今日遇上聚讲,也是碰巧了,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就显得不同寻常。
很少出现的林大官人,竟然在聚讲日来学校?到底有什么图谋?
所谓聚讲,就是府学教授给生员讲课。
但苏州生员普遍水平很高,府学教授的水平还不一定比优秀学生高,所以聚讲仍然是个形式。
林大官人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行在明伦堂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倒数第二排,靠窗户,专属于主角的神之座位。
府学崔教授的目光落在林大官人身上,久久没有离去,这让林大官人很不解。
他挥了挥手招呼道:“教授继续讲啊!只看着我做甚?”
崔教授忍无可忍,责问说:“林生你来府学时,可否不要穿着你那四品官袍招摇?”
主要是,还踏马的是个武官的官袍。
林大官人笑呵呵的解释说:“我身为苏州城守备,经常面对紧急情况,所以穿着官袍更方便。
万一遇上事了,起身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不必另行浪费时间换官袍。”
崔教授很有内涵的说:“只要林生真能在府学静心学习,苏州城就不会有多少紧急情况的。”
林大关人答道:“明年乡试之前,我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