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申首辅连忙问道:“你为何会想去巡边?”
遇到个能拿捏林泰来的机会,申首辅都想跃跃欲试,觉得还可以多拖几天。
林泰来笑道:“那老前辈喜欢什么样的?”
申首辅似乎审时度势的说:“依老夫看来,伱就别去边镇了。你犯不上为此和三个阁老顶牛。”
于是林泰来只能随机应变,强行解释说:“这关系到我的尊严,我在朝廷出道以来,第一次申请差遣。
林泰来迅速切换了一下思路,慷慨激昂的说:“关系到我们苏州帮势力未来二十年的布局!”
除了言官喷内阁,从没见过内阁同事们反应如此一致的时候。
林泰来行个礼,寒暄道:“老见过申前辈!”
不然的话,到时候如果完全没有边镇军事历练,朝廷也不可能派自己参与出征。
现在别人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申请,如果最后被阁老否决,我就很没面子啊。”
申首辅苦口婆心了,感觉教导好大儿都没这么费力气。
林泰来又笑了几声,对这仨老哥们,真的发自内心尊重不起来啊。
他们夹杂在“君臣激烈混战几年”的历史大势之下,又加上各有缺陷,四年时间全部退出政坛!
一个个都是政治“短命鬼”,尊重的性价比太差了,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如果尊重他们,那么就要有所投入,但没几年他们就完蛋了,岂不投入全打水漂?
如果没有能力改变“君臣激烈混战几年”的大势,那还不如将所有“尊重”放在培养赵老头上面。
然后等着大混战完了后收取果实,就好像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美帝。
可是这种独属于穿越者的信息差优势,实在不好对申时行解释。
甚至申时行都是大混战开始后的逃兵
此时忽然凉风阵阵,屋外仆役遥指阴云遮月,骤雨将至。
泰来曰:“世人皆以阁老类为宰相,其实不然,前辈可知何为宰相之姿乎?”
时行曰:“未知其详。”
林泰来曰:“宰相能屈能伸,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庙堂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许王等阁老有无宰相之姿,请前辈试言之。”
时行手持茶盅冷笑曰:“我这个首辅不懂宰相。”
泰来曰:“休得过谦。”
时行曰:“许国刚强明断,坚韧不拔,可为宰相之姿否?”
泰来曰:“性情急躁,意气用事,度量不足,不出两年必失帝心。”
时行曰:“王锡爵名门之后,足智多谋,名望自矜,可为宰相之姿否?”
泰来曰:“好名又要脸,好谋又无断,好以小聪明应付大局,不出四年,必受群攻而败。”
时行曰:“王家屏声誉正直,中外信服,可为宰相之姿否?”
泰来曰:“不识大局,不明天时,妄图逆天而为,轻率冒失。不出三年,必与他人同归于尽。”
时行曰:“如沈鲤、赵用贤、沈一贯、朱赓、陆光祖、孙鑨、陈于陛、罗万化、孙丕扬等辈皆何如?”
泰来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庸人,何足挂齿!”
时行曰:“舍此之外,还有何人能称宰相之姿?”
泰来曰:“夫宰相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改天换地之志者也。”
时行曰:“谁能当之?”
泰来以手自指,后指时行,曰:“今天下宰相之姿,惟我我我与前辈!”
时行闻言,大吃一惊,此子猖狂如斯!手中所执茶盅,不觉落于地下。
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
时行乃从容俯首目视茶盅碎片,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泰来笑曰:“前辈贵为首辅,亦畏雷乎?”
时行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
申时行唤了仆役,进来将茶盅碎片打扫干净。
又问道:“你为何说许国性情急躁,意气用事,度量不足?”
林泰来回答:“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气晕,再说从许国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虽然世人传言说许国是被首辅你逼迫点了我为会元,但若换成有大智慧之人,必定借师生之名头反过来笼络我,以师生伦理道德压力我。
反观许国作为,却对我冷淡之极,或许他连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
以此观之,岂不是性情急躁,意气用事,度量不足?”
申时行继续问:“那王锡爵又何如?”
林泰来答道:“第一,看他对王衡科举之事,前年被我赶出府学后,还有机会当年入国子监。
然后想法子从国子监获取名额,参加今年的会试。
但王锡爵偏要装模作样的避嫌,直到最近才让儿子入国子监,最后还不是想要通过国子监参加三年后的会试?
第二,王锡爵当初如何对待李植、羊可立、江东之三人的?
是这三人大力向天子举荐王锡爵,但王锡爵回朝入阁后,却总想假装自己是靠众望所归入阁,与那三人划清了界限。
然后王锡爵恶了与那三人友善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