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钦差确实不太满意,这样的交易市场实在太粗糙了,有很多不妥之处。
其一,放任北虏胡人穿过边墙,深入我境数里,这对边防安全是個隐患。
其二,双方沿着清水河随地交易,市场秩序混乱,极为不规范。
其三,现场管理责任不明确,无法及时处理突发事故。”
跟随在林钦差身边的左右护法张家兄弟闻言,不约而同的想道,难道坐馆又想在地上画几道线,然后就开始收卫生费?
当年坐馆还是安乐堂小头目,初掌横塘鱼市时,说的话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王参政啊不,王巡抚好奇的问道:“那你说,又当如何?”
林钦差指着七里外的山口边墙说:“应该紧贴着边墙,新修一座城堡,专门用来作为交易场地。
胡人穿过边墙后,直接进入新修城堡,在城堡内完成交易。这样便可以避免他们在外面乱晃,减少安全隐患。
而在城堡内,设立市台官署,专门派官员带领数百军兵驻扎,现场管理交易,维护市场秩序。
一旦有事,及时响应,同时立刻关闭城门,作奸犯科之人怎么跑?”
王巡抚听得频频点头,虽然小姑丈经常信口开河,但却总是很有道理,至少听起来能自圆其说。
说完了后,林钦差和蔼的拍了拍王巡抚的肩膀,勉励说:
“小王啊,现在你是巡抚,所以这事就要劳烦你去办了,算是送你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政绩。
只是伱办成后向朝廷表功时,别忘了说明,这事来源于我的指示和思路,以及得到了我的大力支持。”
王巡抚:“”
他王象乾现在可是巡抚了!能用这种语气对巡抚说话的人,只能是阁老了吧?
林钦差指示完马市的下一步工作,又想起自己另一项任务,对张指挥问道:“这里看不到边墙之外的状况,还有,册封典礼怎么做?”
张指挥指着七里外的山口边墙说:“那就劳动上差移步,继续向边而行,登边墙敌楼瞭望塞外。”
于是林泰来又从张家口堡出来,朝着北边的山口边墙而去。
等距离稍近些时,发现这段边墙有两座紧邻的敌楼,敌楼下各有一道墙门。
一座墙门上写着“马”字,另一座墙门上写着“市”字,合起来就是“马市”。
随后林钦差进入边墙,亲切慰问过守卫边墩的军兵后,便登上了“马”字上面的敌楼,
注视着边墙外的塞北,以及来回活动的零散游骑,林泰来终于有了身在边境最前沿的感觉。
在传统意义上,脚下这座山口以及边墙就是大明与北虏的分界线,身后南边是汉,面朝的北边就是胡。
不过林钦差在视野极限处,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些像是屋舍的建筑。
张指挥便介绍说:“近二十年这段边境战事平息,对面喀拉慎部有些虏民在靠近边墙地方筑屋定居,可能是马市之利吧。”
林钦差只能说,现在形势真的不一样了,这帮北虏居然敢在靠近边墙的地方定居。
放在几十年前,这帮虏民早被大明边军偷家割首级叙功了。
林泰来又问道:“册封典礼具体怎么办的?”
张指挥指着北边继续介绍说:“若有较大的册封之事,就在边墙外面择地设置临时营地,并搭建庐帐,修筑土台。
然后我方大臣前往临时营地进驻,北虏酋长则到临时营地受封。
反正为了安全,不能放北虏大小酋长进入边墙之内,只有那位三娘子例外。”
站在长城上,林钦差略有些为难的说:“还要本官出边墙啊”
张指挥惊愕的看着林钦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说这位钦差武功盖世以一当百,人称今布。数年来打遍南北无敌手,横行京师比厂卫还凶暴。
而且从武科考场一直打到文科考场,硬生生打出个震古烁今的九元成就。
这样的一代猛人,怎么看起来连边墙都不敢出?不会就这点胆量吧?
现在又不是兵凶战危的时候,在这种安全的承平时节,都不敢出边墙?
哪怕是是一个最无能的平民百姓,这时候也不会说不敢出边墙啊!
这都不能说胆小如鼠了,简直就是弱智!
张指挥不禁怀疑,到底是传闻严重失真,还是自己见到的是假钦差?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伙虏骑飞奔到边墙下,对着城头挥手示意。
并且有个懂汉话的叫道:“上面高人一头者,可是林太师?两代彻辰汗钟金夫人命我等向林太师问候!”
城头上林太师的脸色,“刷”的就变黑了,这娘们没完了是吧?
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嘴贱啊!
看到一个身份高贵的异族未亡人少妇,而且又是能被自己权力小小拿捏的,就不负责任的瞎撩了几句。
原本以为,调戏完就没事了,谁能想到对方如此疯批!
而城上其余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下面的虏骑又叫道:“钟金夫人还有言,请林太师过来玩啊!
林太师喜欢听什么调调,就说什么!”
张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