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来言简意赅的答道:“事在我为。”
稍加思索后,于侍郎劝道:“听闻伱林九元喜好实务,而礼部比较务虚,不一定适合你。
这样的话本该极为惊世骇俗,谁听到都要大为震惊。
于侍郎对王司徒道:“世侄即将升调,如今六部唯有礼部主客司郎中空缺,合该由世侄任官”
卧槽!被林泰来抓着一起过来的王象蒙吓了一跳!
不至于吧?为了让自己当文选司员外郎,还需要先换一个吏部天官?自己何德何能?
当然,上面那些权力格局问题暂时与现在的林泰来无关,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升赏落实了。
吏部尚书是外朝之首,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地位。
不然的话,以后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无法安心办公。”
怎么这次面对林泰来,半时辰就怂了?
王象蒙幽怨的看向了林泰来,当初说好一起钓鱼干掉主客司后,就送自己上位,结果现在小姑父你又想来主客司
林泰来也没办法,形势总是在不停变化着,他也只能随机应变,无法墨守成规啊。
有头有脸的官员基本都住在大、小时雍坊,相距本来都不远。
对试探结果还算满意,林泰来便笑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说的员外郎并不是主客司的,而是吏部文选司员外郎。”
林泰来先将自己面临的“升赏困境”说了一遍,又转达说:“陈学士的意见是,让我到六部兼官。
王司徒也有所感,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文选司这个吏部的核心部门被清流势力把持多年,若出现了空缺,杨天官肯定想要安插自己的亲信。
王司徒当场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能把人安插进近几年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文选司!
王司徒又看向于侍郎,这下就更爱莫能助,不可能帮忙劝林泰来了。
林泰来快速的说:“我感觉杨天官作为老前辈你的党羽,最近个人想法有点多,竟然还排斥我去吏部兼官。
“为何?”申首辅简练的问道,懒得浪费太多字词。
自己刚才还在冥思苦想,到底应该怎么说服申时行,却没想到林九元三言两语就编出来了。
这招不敢说百试百灵,但动辄也能把人撕下几块肉。
于侍郎真没想到,林泰来竟然还会过来。
林泰来又道:“即便不换掉杨天官,那也应该敲打一下他,不能完全放任。
所以我怀疑,这是杨天官有意为之,在某些时候,就能借用清流势力抵消老前辈你的对吏部的直接影响!”
郎中陈有年、员外郎赵南星都是清流势力的中坚骨干,也是林泰来的死敌。
但申首辅居然不动声色,仿佛毫无波澜——可能是从林某人这里听过太多耸人听闻的话,已经有了耐受度。
不!于侍郎瞬间毛骨悚然,这是他最近十年所听到过的最惊吓的消息!
林泰来见于侍郎发愣,催促说:“少宗伯?你说句话啊,你点个头,我就能加官了。”
往常这帮人遇到不合意的人选,动辄先在文选司程序把人卡住,然后发动言官同道进行强力围攻。
王司徒想了想后,对于侍郎说:“我们王家欠林九元太多,这次委屈王象蒙做主客司员外郎,也可以接受。”
申时行也不是武断的人,点头道:“可!”
比如这次文选司员外郎可能空缺,老前辈你必须要指派人选,不能任由清流势力和杨巍私相授受,糊弄老前辈。”
文选司员外郎和主客司郎中这两个官职,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那可是文选司,负责选拔、推荐官员的文选司!
林泰来冷着脸反问道:“岂有兼官兵部之翰林?少宗伯莫不是说笑?”
但王象蒙就不一样,他也是山东人,是杨天官的同省同乡!
于侍郎不能置信的说:“对于让你兼六部郎官,陈有年、赵南星也没有异议?”
无论是吏部各位堂上官,还是文选司各郎官,全部都没有异议。”
林泰来看着于侍郎,轻描淡写的说:“王象蒙出任吏部文选司员外郎之事,刚才已经搞定了!”
这可真是,把各方面的人心微妙度算到了极致。
林泰来单刀直入的说:“老前辈!我觉得吏部天官该换人了!”
林泰来对申时行解释说:“杨天官肯定想让亲信占据这个要害位置,如果老前辈你强行指派另一个人,只怕会让杨天官心里产生不可弥补的裂痕。
“非他不可!”林泰来承认了。
“晚上好!真是巧了,又在这里遇见少宗伯!”林泰来挥了挥手,主动打着招呼。
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破的尴尬感觉,他真想扭头就走,但这样做对王司徒又不礼貌,便只能和林泰来一起进了王家的大书房。
如果老前辈你指派提名王象蒙,那么杨天官碍于同乡之义,就无法表示不满。
于侍郎回过神来,又问道:“吏部那边已经定了?”
申时行又问道:“理由?”
林泰来这时候又继续说:“左右不过是耗费一杯热茶工夫的小事,有什么信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