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当务之急是重修海塘,而不是疏浚吴淞江故道!
我等乡人应当向府衙请愿,将银子用在海塘上!”
听到这里,林大官人心头直接“卧槽尼玛”,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自己动用人脉上下勾连,才从朝廷骗来二十万两银子!
这个糟老头子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把自己辛辛苦苦骗来的银子挪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冯时可看了眼林泰来,无奈的上前道:“林太公!国库借出这二十万金,乃是专门用在疏浚吴淞江工程的,岂能擅自更改用途?”
林太公振振有词的答道:“这二十万金最终还是要靠松江府本地的田亩来偿还,所以到底如何使用,就该多听取本地公论!
冯老弟你应当也知道,今年夏季就发生了海水倒灌的灾害,漂没人口牲畜无算,难道还不能说明轻重缓急么?”
经过了反对增征助役银、反对改金山卫为金山州这两次成功案例,林景旸这个老乡官还是很有威望的,说完之后就引发了一小波欢呼声。
冯时可并不善于急辩,面对强词夺理,一时间找不到话应对。
林大官人环顾四周不屑的说:“请了几个托儿就敢自以为是了?”
冯时可低声解释道:“也不是托儿,林太公曾为府学捐田六百亩,自然有声望。”
林大官人说着话时,双手在袖子里活动了几下。
跟随三年以上的老兄弟都知道,林坐馆这是在准备袖里乾坤法术,许久不现于江湖的铁拳要出现了。
冯时可作为松江府本地人,左右为难,眼瞅着林泰来准备上物理手段了,急忙劝道:
“九元君别急!可以请徐太师家出面,帮忙说服林太公!”
那林太公都六十岁的老头子了,哪能经得起林氏铁拳?
林泰来轻笑道:“如果要靠别人解决问题,岂不就让贵宝地的人觉得,我九元真仙太无能了?”
说罢,林大官人分开人群,大踏步走上了月台。
报上姓名来历后,引起了人群一阵哗然,毕竟松江府就挨着苏州府,林大官人的名气在松江府也很大。
林大官人假模假样的对林太公施了一礼,说:“方才老丈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是我非常好奇老丈你的动机。
你主张挪用朝廷资金去重修海塘,难道是因为你们林家有大量田地临海?”
就是有也不能承认啊,林太公想也不想的答道:“非也!”
林大官人又问:“还是说,你想包揽海塘工程?”
就是想也不能承认啊,林太公还是答道:“非也!”
林大官人再问:“亦或是,你想打出反对旗号,从中索取好处?”
林太公仍然坚决不承认:“非也!”
林大官人仿佛生气了,劈手揪住了林太公的领口,质问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非老丈你消遣洒家?”
林太公挣扎的说:“老夫出自公心!完全出自公心!”
林大官人大声呵斥道:“我好心与你商议,你却半点诚意都没有!甚至还公然挑衅我!”
他越说越生气,又伸手掐住林太公的脖子,把这老头举了起来。
林太公气息不畅,憋得老脸通红,双腿乱蹬。
林太公的仆役见状就冲了过来,但又被林泰来的家丁挡住了。
突然就动起手,毫无心理准备的台下众人一时间看懵了。
这传说中的林九元果然凶残,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冯时可尽职尽责的大叫道:“林太公乃是缙绅体面人,九元君要三思而行啊!”
林大官人收回了一只拳头,略犹豫的说:“冯兄所言有理,确实应当三思。对于林太公这种乡宦体面人,还是要讲法律的。”
台下的本地士人们当然想把林太公从魔爪中抢救出来,便一起叫道:“对极!对极!该讲法律!”
其实他们也不懂林九元所说的“讲法律”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讲法律”总比让林太公当场挨打好吧!
林泰来回头对左右护法问道:“关于打人的法律是什么,我又记不清了!”
左护法张文面无表情的背诵道:“坏却一眼睛,杖百徒三年。若还双眼损,杖百流三千
如损人一指,减律杖七十。损人一牙齿,该问七石米”
当初社团从一个讼棍手里抢来一本“职业秘典”,里面有首法律歌谣。
于是林坐馆就强迫左右护法背诵这首歌谣,并且还说什么优秀社团人必须要知法懂法。
台下众人只听得目瞪口呆,听说林九元身边伙计都是社团出身,没想到如此熟悉律法。
尤其对于打人方面的条例,比他们这些读书人还明白。
就是为什么要背诵这些判罚条例?难道是林九元为了警醒自己?
众人又看向林泰来,却见九元真仙皱着眉头,像是学术研究一样,举着拳头在林太公身上各处比划了半天。
最后大声嘀咕道:“打落一颗牙齿罚七石米,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最有性价比。”
台下众人:“”
他们忽然隐约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你林九元所说的“讲法律”,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