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来正在和董其昌说话时,有个杂役跑了过来,站在屋外说:
“陈掌院吩咐,林状元去把大门外的人打发了!
不然在我们翰林院外面狂呼乱喊的,实在不成体统!”
不太想出去的林泰来拒绝道:“外面那人纯属无理取闹,我出去也没用!让值守大门的官军去处置吧!”
那杂役又说:“陈掌院说,将近两千卷的《累朝训录》已经到了最后成书时间。
说不定要重新仔细核实抄录者名单,检查有无弄虚作假之事!”
董其昌也劝道:“御街上人来人往,赵南星这样堵在大门外骂,影响太不好,你还是去安抚住吧!”
林泰来便义无反顾的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说:“为翰苑排忧解难,实乃吾辈职责。”
然后搓了搓脸,就朝着翰林院登瀛门外面走去。
赵南星虽然被林府家丁按住,但仍然给了体面,没有按在地上。
只是把他拘在原地,让他不要冲进翰林院。
林泰来先是对着值门的官军狂喷:“真是尸位素餐!要你们何用!有人冲击翰林院,竟然还要我家丁出手!”
当值官军假装没听见,任凭林泰来喷了一顿。
文官之间打架除非要出人命,他们这些官军最好别插手,否则大概率两面不是人。
然后林泰来这才走到赵南星面前,态度温和的询问道:“老赵!何故如此激动?”
赵南星怒斥道:“贼子言而无信,以欺诈诓骗夺我吏部!”
林泰来顾左右而回应说:“别胡说!我答应你的事情,哪点没有做到?
你就说礼部这衙门好不好吧,除了吏部之外,礼部最好了吧?
你就说有没有维持住身份吧,依然是六部主事,有什么问题?”
赵南星咬牙道:“还有个最重要的条件,不再做你下属!”
林泰来又答道:“你看看你,性情就是急躁,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办!
如今六部之中没有别的主事空缺,所以不好一步到位。
只能暂时先把伱放礼部主客司,此乃权宜之计也,后面还会继续帮你调整!
难道以我林泰来的信誉,你还信不过?”
赵南星冷笑道:“那你继续说,还能怎么调整?”
林泰来的急智迅速运转,临时现编道:
“我主要是考虑到,礼部官员升迁流转快,机会比较多,毕竟礼部附属大衙门很多。
如果出现礼部本部员外郎空缺,或者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国子监等受管大衙署出现五品缺位,以你的资历很容易就能顶上。
正六品越过从五品,直接升到正五品京官,这样安排还不好?
我这里不会给你差评,一切都给你开方便之门!
所以说在礼部的升职机会非常多,只是让你在主客司多忍耐几日而已,你怎能不理解我的苦心?”
说着说着,连林泰来自己都相信了,一开始自己应该就是这么考虑的!
赵南星狐疑的反问:“你真是这样考虑的?”
他不是愿意相信林泰来,而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看不到其他希望了!
林泰来拍着胸大肌说:“我林泰来出来混,靠的就是信用二字!
所以才会被称为今布,一诺千金之季布的布!”
赵南星心里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相信林泰来,要么直接辞官。
林泰来又看着宫墙和御街之间流淌的金水河,“你若不信,我愿指金水为誓!”
赵南星:“”
本来已经倾向于继续相信,就像是一个赌徒如果总想着回本,就只能选择继续赌下去。
可是怎么听到林泰来指金水为誓,心里又有点打鼓了?
总而言之,将亲信陈允坚对调过来,并“安抚”住赵南星后,林泰来在吏部考功司算是初步完成了人事调整。
有个亲信在考功司里盯着,林泰来就可以更安心了。
不然当他不在的时候,总有点不太放心。或者很多工作,也不太放心安排布置下去。
直到手下有了亲信,工作才能走上正轨。
官吏考核办法改革方面的具体工作,自然有下属们去具体推进,用不着林泰来亲历亲为。
不然的话,要陈允坚这個主事兼副组长和八个吏员有何用处?
终于从庶务里抽出大量精力的林泰来,有了更多时间进行思考和决策,把更多精力放在国家大事上。
林泰来忽然想起,吏部部议拟定吏部尚书初选名单,都已经过了好几天,怎么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廷推?
所以他就来到右堂王用汲这里,询问道:“关于天官之人选,不知何日召开廷推?”
王用汲答道:“时间就是明日,近几日一直在通知各官。”
林泰来吃了一惊,又问道:“怎的我没有接到通知?”
王用汲纳闷的说:“通知你干什么?廷推又不用你出席。”
林泰来质问道:“我这种铨政官员,居然不能出席廷推?这不合理!”
王用汲耐心解释道:“廷推是高层会议,以各部院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