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国右议政兼三道体察使、都督诸军事柳成龙可能觉得,自己先前与林天帅混得比较熟,便开口劝道:“当时王京在望,李将军也是一时急切了.”
但林泰来丝毫没给脸面,不客气的斥道:“闭嘴!我们天兵事务,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柳成龙:“.”
看来自己在无形之中已经得罪天帅了,不然何至于被如此训斥?
在原本历史上,南人党首领柳成龙就“勾结”李如松,然后凭借李如松的强力支持在李朝小朝廷里当上了“首辅”。
每每想到这点,林天帅岂能不防范历史惯性?
一年之内半岛上只有一个太阳,不允许别人影响自己的布局,老兄李如松也不行!
此时李如松咬牙道:“我部损兵折将,导致形势受挫,责任全在我一身,任凭军门治罪!”
林泰来却低下头,拿起茶盅开始品茗。
见李如松主动开口请罪,刚才出面捧哏的崔五魁也闭口不言了。
但林泰来却转头对崔五魁问:“你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啊。”
崔五魁苦笑,现在自己哪还敢开口?
李大将请罪之后,那就是要动真格进行处罚了,而自己就是个翻译官,有什么资格在这种场景下说话?
但是,但是,但是,经略公居然主动指定自己发言表态?
崔五魁不禁心神摇动的陷入了幻想,难道这意味着,经略公想给自己加担子?想让自己承担更重要的责任?
林泰来又指了指在旁边坐着的小老头金安乐,貌似疑惑的说:“有贵客在,可能听不懂我与李如松之间的话。
崔行人你不给他翻译翻译?这是想偷懒失职吗?”
崔五魁:“.”
原来还是让自己当翻译啊,还以为让自己就如何处罚李如松发表意见呢。
带着淡淡的失落感,崔五魁对金安乐说了一通,将眼下情况明白告知。
金安乐惶恐的看看李天将又看看林天帅,自己又能说什么?
“你说该怎么处置?”林泰来对金安乐问道。
金安乐很谨慎的说:“先不必处分,戴罪立功即可。”
李大将主力现在驻扎在三京之一的开城,而开城距离老家延安郡就几十里路程,金安乐哪敢说什么不是。
要是惹恼了李大将,开城的天兵一个时辰就能骑马冲锋到家门口了。
林泰来便对李如松道:“好!看在金先生的面子上,汝败军之罪暂且寄下,等你日后将功赎罪!”
李如松、柳成龙、郑仁弘三人再次齐刷刷的看向金安乐,这小老头到底是谁啊?
尤其柳成龙心内更是五味杂陈,自己想说句话被当狗一样训斥,而这小老头一句话就让经略公轻轻放过了李大将。
自己这右议政兼三道体察使兼都督诸军事只能在下首站着,而这小老头却能在旁边有个座位!
正当柳成龙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天帅再次拍案,大喝道:“柳成龙!郑仁弘!说完李如松,再说你们二人!
先前本部院从顺安出发时,也对你们说过,第一阶到开城就暂停!
你们为何未能劝阻李如松?所谓情报和佐助一无是处,要你们还有何用处?”
两名朝鲜国大佬只觉得比窦娥还冤,这黑锅哪里背的起?他们又哪有本事劝得住头铁的李如松?
林天帅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做出了决定:“作为处罚和惩戒,黄海道及以南的事务,就不用你们了!
今后你们只管负责平安道的维持会和忠义救国军就行!”
二人恍恍惚惚,他们到底哪里做错了?碧蹄馆之战又跟他们有多大关系?
李如松是负全责的天兵主将,处理结果是轻描淡写的戴罪立功。
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责任,却被惩罚禁锢在平安道,平安道之外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这合理吗?这公平吗?
此时林泰来又转头对金安乐说:“以后这黄海道的局面,就要靠金先生来维持了。”
柳成龙终于忍不住问道:“金先生乃何人也?”
林泰来这才介绍道:“这位金安乐金先生,乃贵国六王子顺和君之外祖也。”
柳成龙:“?”
一个在政治里完全排不上号的冷门王子之外祖父,在经略公你这里如此受礼遇?这应该如何理解?
说实话,如果经略公礼遇王长子临海君的亲族,还能解释的通。毕竟临海君占着长子的名分大义,很有政治操作空间。
可这未成年的老六顺和君,凭什么啊?
另一个朝鲜陪臣郑仁弘想了想,忽然问道:“王长子临海君何在?”
林天帅不知为何,忍俊不禁的笑了两声,众人皆莫名其妙,不知天帅为何而笑,唯独崔五魁隐隐约约能猜出几分。
“关于临海君的事情,你下去后与崔行人接洽吧!”林泰来指着崔五魁,对郑仁弘回答说。
随后林泰来让柳成龙、郑仁弘这两个朝鲜陪臣下去,留下李如松继续说话。
没了外人,林泰来语重心长的对李如松说:“子茂啊,你是兵团大将,官军栋梁,何故动辄轻身冒险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