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瞬间想脚底抹油。
联防队员哪里会放过到手的肥肉, 配合极为默契地拦截成网。
周秋萍却不慌不乱,只惊讶地喊:“弹棉花也投机倒把了?还有没有王法啊。人家不晓得这么大的被套应该用多少棉花, 拿过来确定也有罪啊。你们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众人刹那间冷静下来,对啊,床上用品的尺寸光凭嘴说搞错了怎么办,哪有实物妥帖。
周秋萍还在委屈呢:“我本来是进城卖知了猴的,现在天冷了没知了猴,我就想接点弹棉花的活回去干了再送回来。总共才接了三单活,不信你们自己看,哪里有倒卖的紧俏物资?”
被拦在楼上下不去的顾客接二连三地开口帮腔,为了他们好不容易买到的床单不被没收,所有人都红口白牙地赌咒发誓, 被罩是他们自己从商场买来的,就是为了弹棉花。谁家倒卖就倒卖这点儿东西啊。
联防队员叫众人吵得头晕眼花,一时间下不了台。
他们是收了好处才大晚上的跑这趟宰肥羊。可现在羊没瞧出来有多肥不说,连刀都找不到,还怎么宰下去。
这几人偷偷交换眼色,琢磨着是坚持把人带走还是就在这里敲点竹杠算了。
周秋萍也不敢追求纯粹的公平正义,见状赶紧摸香烟递过去, 可怜巴巴道:“几位同志, 你们抽烟。也不晓得我得罪谁了, 居然报假警害你们白跑一趟。”
她有心直接塞钱消灾,又怕当着围观群众的面, 联防队员会面上挂不住,只能摸出两包烟。
联防队员也尴尬,接香烟时都没想好要不要继续下去。
楼梯口突然冒出个尖利的声音:“你就是投机倒把,你倒卖国库券!”
方红英跑上楼, 伸手指着周秋萍,“我亲眼看到的!”
周秋萍怒极反笑。
她原本对这位尖酸刻薄的女人没多厌恶,因为虽然这人自我感觉良好又爱占便宜还故意当众让她没脸,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也没让她伤筋动骨。她忙得要命,懒得跟这种小人纠缠。
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抓住这女人,直接摔下楼。二楼估计摔不死,摔她个高位截瘫才好!
方红英还在得意洋洋,说话声音尖利夸张得活像是在演戏:“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倒卖国库券,扰乱社会主义经济市场,要抓去坐大牢!”
她原先不想这么直挺挺地冒出头,就想躲在后面看周秋萍被抓去派出所。
哼!一个没文化的个体户,也敢跟吴克明勾勾搭搭,害她当场下不了台。她今天就叫她晓得厉害。
可惜这几个她找来的联防队员不愧都是街溜子出身,干啥啥不行,光会伸手要钱。喝了她的酒,吃了她的肉,拿了她的钞票,居然连个小小的个体户都带不走。
她绝对不能便宜了这装腔作势的女人!
周秋萍眼睛死死盯着方红英,忽然喊出声:“是你说国库券能当钱用的!我去信用社问过了,根本不是这回事。我还以为你搞错了呢。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你存心害我。”
她激动地指着方老师给联防队员看,“就是她,她拿五块钱的国库券过来说是国家新发行的钞票,她说国家现在准用国库券了。”
方红英惊呆了,没想到自己还被绕了进去,她慌不择言:“我没有,是他们,我看到他们倒卖国库券。”
这话可真得罪了一堆人,叫联防队员挡着没能闪人的顾客们毫不犹豫地站队周秋萍,集体指认这疯狗乱咬人的女教师:“就是你,我们看到了。你一个人民教师还欺负个体户,你要脸吗?”
方红英愈发着急,扯着嗓子喊:“好多人,她跟好多人交易国库券。不信你们搜,国库券肯定还在这里,好多国库券。”
这回联防队员也懒得再听两边掰扯,直接推开周家母女,气势汹汹地闯进宿舍开始搜查。
外面的顾客都吓坏了。虽然私下交易国库券这种事就没断过,但真要被政府抓到,还是能动真格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为了明天的被单力挺周老板到底,还是赶紧明哲保身置身事外。
没等他们纠结完,经验丰富的联防队员就搜出了一个包。
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沓子国库券。最上面的那张面额足有50!这么多国库券,总价值起码上万了。
他们哪里知道,除了最上头的几张以外,下面的全是百元面额的国库券。这一把国库券的金额实际高达23,000。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全都缩回了脖子,乖乖,光这么多国库券,就够这倒霉的个体户喝一壶的了。人家这么有钱,实在轮不到他们同情心泛滥。
方红英激动得一张脸通红,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这么多国库券,全是她私下倒卖的,她在犯罪,她要蹲大牢!”
周秋萍呸了一声:“你瞎了吗?两眼睛珠子是窟窿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刚从信用社买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