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上吃。
俩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林文然垂着头,靳洛机械地吞着面包:“吃吧,总会过去的。”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才三岁多不到四岁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着文芬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然后第二天,父亲就咽气了。
也是同样的一身鲜血,被锐利的刀锋划破了大动脉。
生死什么的…
对于他,是不是已经趋于麻木?
林文然知道靳洛内心远不如他所表现的,她没有说安慰的话,目视前方:“如果大白挺过来了,我们收留它吧。”
靳洛嚼着面包,嘴里居然有了血腥的味道。
林文然还在说:“我们给它搭一个小窝。”
不见回应,她的碎碎念却没有停止。
“虽然我不会养猫,但我们可以上网去查,好像没那么麻烦。”
“除螨,弄猫毛,买猫砂,喂猫粮,我们可以慢慢学。”
“当一个铲屎官什么的也挺好,我们——”
林文然的话没说完,身子让人抱住了,靳洛用力地抱着她,身子微微地颤抖。
太多的我们,就算是冰冻的心也会融化几分吧。
不再多说话,林文然抬起手,像是每次受了委屈母亲安慰自己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一下又一下,轻轻的,软软的,那颗憋闷到几乎要抓狂的心就这么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
月光从雾霾下透出,洒落在俩人的身上,卷走了几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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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不负。
大白总算挺过来了。
接下来就是高额的医药费。
医院同情大白,减免了一半,林文然好几次想要帮忙,但她知道以靳洛的性格是不会允许的。
靳洛打工赚的那些钱,一夜之间全投在了治疗上。
靳洛一点都不心疼,现在的他只想保住大白。
大白前半段身子的皮毛是被活生生地剥下去的,就算是恢复,以后也不会再变成之前毛茸茸的样子,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就是来宠物园看病的其他动物看到它都退避三舍。
大白一直一动不动地趴着,什么都不去看,只靳洛和林文然来的时候它的眼里才有些光彩。
林文然看着大白,在那一瞬间,觉得它像极了靳洛。
灵魂中的某种契合…
他们都是那样地孤单与无助。
可在别人看来,反而是淡漠的高高在上。
靳洛跟林文然一起把其他猫埋葬了,那天的风很大,迷了俩人的眼睛,天上的乌鸦也凄凉的叫着。
靳洛点了一颗烟,林文然默默垂泪。
过了许久,靳洛擦掉林文然的眼泪,牵着她的手:“走吧。”
又过了一个星期,林文然一大早就跟靳洛把它接回了家。
乔西知道大白的事儿,好几次嚷嚷着要教训那几个畜生一顿,可看靳洛好像麻木了一般,到最后他也只能黑了几个人的电脑解解气。
听着乔西跟他说怎么黑的几个人的电脑,靳洛抽着烟不言不语,这段时间他又把烟捡起来了,过了许久,乔西无奈了:“洛儿,你总得给点反应啊。”
靳洛还是不说话,乔西最怕他这样沉默,怕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怕他又会觉得什么凡是接近他的都会受到影响。
随着日子的推移,大白的身体逐渐恢复,但却还是留下了心理创伤。
除了靳洛和林文然,它不再相信其他任何人,而且变得非常粘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俩人身边。
毕竟高三了,课程重,俩人不能随时带着它,大白就缩在窝里,一动也不动,只要俩人不在,不吃饭也不喝水。
外用的药膏每天都在抹,还要定期去复查输液消炎,那段时间俩人忙成了陀螺。
放学后,俩人将大白放在宠物箱里,去超市给它买猫粮。大白格外喜欢牛肉,猫粮多是这个口味的,俩人转悠了一圈买好东西,林文然在冰淇淋推车前不动了。
靳洛眼角一抽:“不可以。”她生理期马上就要到了,每次都疼得面色苍白,怎么这么没记性?
林文然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靳洛。
到最后,靳洛妥协地叹了口气:“只能吃一个。”
得偿所愿的林文然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吃着冰淇淋眼睛亮晶晶的,又走了一圈,靳洛宠溺地笑,伸手去擦她嘴边沾着的奶渍。
“洛儿。”
熟悉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靳洛的手一伸,捏着林文然的肩膀把她拽到了身后,吓得林文然一哆嗦。她扭头一看,看到了站在对面手里拎着几个袋子的文芬。
文芬显然是被儿子的动作给伤着了,她看着靳洛:“洛儿,你…”
“有事儿吗?”靳洛的表情淡漠,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对陌生人一般,林文然偷偷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先去买些东西,你跟阿姨聊。”
眼看着林文然离开,文芬忍不住问:“她是?”
靳洛不说话,偏了偏头。
“你们这是在谈恋爱?”文芬试探性地问,靳洛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冷笑:“怎么,怕我耽误人家姑娘?”
这话让文芬的脸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