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洛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跟刘洋理论, 林文然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靳洛像是雕塑一般僵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 他缓缓地低下头, 林文然眼里含着泪对着他轻轻地摇头, 她的脸泛着犹如大病后的灰白, 眼里湿漉漉的惹人心疼。
胸口仿佛被大锤狠砸,疼得身体都要爆炸,纵使有千般万般的怒火, 在林文然的眼泪下都生生地压了下去,靳洛又直挺挺地坐下了。
因为隐忍,他脖颈的青筋暴起。
全班鸦雀无声。
先不说一向品学兼优的林文然突然考出这样“离奇差”的成绩有多大的冲击, 就是靳洛的表现也让大家觉得其
中有隐情。
靳洛的手捏得笔直响, 他抬起头,眼眸像是被墨色泼染, 阴沉得可怕。他的视线徐徐地在前排的几个人脸上划过, 看得人心惊肉跳。
四班的班主任刘洋虽然是一个不拘小节的老师, 但还是不能免俗的, 大多数尖子生都被“默契”地集中在前排。
刘洋盯着俩人看了一会儿, 她带出来的学生,什么品性她最清楚。
径直走到林文然身边, 刘洋盯着她手里死死捏着的答题卡看看了片刻,面色也是变了。
“你们先自习, 看看刚发的卷子。”刘洋说完拿起林文然的机读卡转身就走, 只留下高跟鞋敲击地面铿锵有力的锐利的长音,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苏笑笑转身看着林文然:“文文,怎么了?”
一向对什么事儿都不在意的宋桥也转过身,这次考试成绩对一般人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摸底,但对于金字塔顶尖少数的尖子生却事关保送名额。
育才的政策透明,保送名额中,三次模拟成绩的平均分数占了百分之八十的权重,其他的才是老师以及学校推荐。这一次林文然的分数被拉得太靠下,超出了小数点的可控范围,以后两次就算考得再好,保送也基本与她绝缘了。
林文然咬着唇不吭声,她的手心凉飕飕的,心里空落落的。
先不说期待不期待…就这成绩,她怎么跟爸妈交代?
靳洛抓过林文然的手,紧紧地握着。
苏笑笑平日虽然顽皮,但看俩人的表现,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刘洋面色铁青地回来了。
其实林文然可以想到结果,无凭无据,凭什么说她的机读卡被后期涂改过。
也只有林文然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答案,也只有跟她对过答案的靳洛才明白她的委屈与甘。
做手脚的人很谨慎小心,不仅仅是改了两道题的答案,就算是正确的选择大部分也是经过修改,这就从视觉效果上营造了种林文然每道题都经过很多次修改才确定最终答案的错觉。
刘洋把林文然叫了出去,她也很愤怒,拿着答题卡找年级组主任大马理论了一番。
大马知道林文然,一直很喜欢这个文文不多言不多语学习成绩却拔尖的女孩,这次她的成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听到刘洋说答题卡被人涂改,大马本能地选择相信,可看了看机读卡他也只能摇头叹息了,没有确切的证据,抓不到罪魁祸首,这成绩就不能被推翻。
保送名额事关一个年级组的事儿,并不是一个班级就可以决定的,要权衡的因素太多。
刘洋委婉地把经过告诉了林文然,林文然的眼圈红了又红,控制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知道了,老师。”
虽然如此,林文然却还是忍不住心寒,单凭成绩实力,她有极大的可能拿到保送名额,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水中月,可望不可及。
刘洋不忍心:“也怪学校没在意,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班级里,靳洛靠着墙壁,面色难看得几乎要杀人。
林文然回来后一直低着头趴在桌子上。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也没有抬头。
苏笑笑转过头偷偷地看着她,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
宋桥沉默地盯着试卷,靳洛看了眼宋桥:“班长,自习我不上了。”
宋桥抬眼:“嗯。”
苏笑笑看了一眼林文然,磨了磨牙:“他妈的,这到底是哪个臭不要脸干的?!”说完,她从桌上拿过一张纸递给靳洛:“给,这是我刚在课上分析的名单。”
宋桥惊讶地看着苏笑笑。
苏笑笑:“能对这事儿上心,肯定是年级的佼佼者,一般人对于保送想都不敢想,而那么多好学生的成绩不改,偏偏修改文文的,很有可能就是四班的。能进老师的办公室那么精细地修改了成绩还不被发现,我觉得最有可能是趁着公职去干的,综上所述,我拉了一个名单,一共有六个人。”
靳洛接过名单,低头扫了一眼,视线在张凡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宋桥看到名单上自己大名,眼角抽了抽。
苏笑笑睥着他:“我就知道那些好学生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谁知道内里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坏水。”她明摆了是找茬的,宋桥保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是吃饱了撑的脑袋被驴踢了又中途进水了才会二逼地去改林文然成绩。
靳洛点了点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