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第十六天(2 / 3)

伤口,再次把她抱起来。

这次倒没有挨打了,小姑娘惯来会得寸进尺,或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还歪在人脖颈里蹭了蹭。

托尼垂下眼,看着她,给她拨了拨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大步走出去。

黑暗里密密麻麻隐藏着许多人,大多是马克军团,也有少数的,是负责看管阿言的反抗军。

早在托尼回归王城的时候,反抗军已经被他拆的不成样子,到了如今,如果不是选的位置足够隐蔽,连看管的人都拿不出来几个。

离门口最近的,是两个被机甲死死压制的高级士兵,也正是管阿言管的最严最严,不仅让她吃菜,骂她辣鸡,还打过她的那两个。

新仇旧恨,本应该是算账的好时候,然而当事人睡成小猪。

托尼只好代为算账,他的笑容浅浅的,因为抱着人,空不出手,看起来倒还有点温和。

“谁动的手呢?”他轻轻问,仿佛只是很平静的跟人商量似的。

两个士兵冷汗瞬间留下来,双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

托尼摇摇头,静静看他们片刻,漂亮的眼睛平静无波。

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无趣似的,抬步跨过去,抱着人,一步步往门外走。

忙了半个晚上,天光已经已经隐隐亮了,托尼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会,倒也没觉得累。

只觉得天要变了。

……

纽约时间上午八点整。

马克军团在门外整装待发,作为发起者的托尼,却安安静静的站在屋里,显得不慌不忙。

沐浴在阳台阳光下的先生极英俊,哪怕在人们相貌普遍优越的纽约城,也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他想着事,有些出神,浅浅的琥珀色眼睛几乎与灿金的阳光融为一体,变得透明。

这是阿言的房间,床上的小姑娘疲惫极了,还在呼呼大睡。

托尼本来一直等着她,出了会神,转过身,看她还没有醒过来,顿了顿,忽然觉得不必等了。

他原本想等小姑娘醒过来,哪怕交代一句话也好,可这一刻,却忽然觉得,也许这一面不见会更好,也说不定。

人活着真的很辛苦,托尼想。

虽然很不想承认,承认了总显得很狼狈似的,可不得不说,大多数时间里,确实是这样的。

托尼忽然想起来自己。

有一个秘密,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有点好笑,但是确实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生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全都不清楚,自有意识以来,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让想让他死的人都先死。

可是人太多了,托尼有时候也会想,他从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吗?为什么他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想让他去死。

这种厌恶愤怒与恶意深入他的骨髓,让他变得无比厌倦起来。

渐渐的,托尼感到了头疼,像是身体和灵魂分离,他随时随地都要消散的那种疼痛,如附骨之蛆,让人无法忍受。

如果没有马克军团,或许自己早就死了,托尼想,可是有了马克军团,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敌人无法亲手杀了他,灵魂撕扯的疼痛总有一天也会把他撕碎,每杀死一个人,对自己的怀疑多一点,也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创造他的人真的恨不得他毫无活路,托尼想,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将他创造出来呢,只为了让他体验这世界上的所有痛苦吗?

他当然不甘心。

他杀死背叛的官员,杀死反抗军,杀死一切想要将他杀掉的人。

然后感到厌倦。

在遇到阿言之前,托尼重伤垂死时,是真的觉得,就这样结束了也好,哪怕活下来,也不过是一次次的重复同样令人厌倦的人生。

没想到误打误撞,小姑娘竟硬生生将他从万丈悬崖拉回来一点。

她叽叽喳喳叫他斯塔克先生,仿佛认识他似的,托尼心神悸动,但很快反应过来。

那不是叫他,她只是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罢了,那是一个聪明,勇敢,正直又讨人喜欢的英雄先生。

那不是深处万丈悬崖之中的托尼。

那大约是托尼平生最有私心,也最轻松愉悦的一段日子,他不愿听更多关于“斯塔克”的事,却心安理得的扮演着“斯塔克先生”。

他空白的人生被人填补,填上一段色彩绚烂的英雄。

就连濒临破碎,几乎要消散的灵魂,都几乎被人修补好了似的。

但错觉是只不过是错觉,是容易破碎的泡沫罢了,发生一点意外,就能一瞬间把他打回原形。

托尼伸出手,弯一下眼睛,苍白的手指在薄薄的阳光下几乎透明。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支撑不住了,可是支撑不住之前,他能做点什么呢?

他最后看一眼呼呼大睡的小姑娘,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揉揉她的脸蛋,嘴唇轻轻的在她眉心印上一吻。

他好像也只能像那位英雄斯塔克先生一样,在自己离开以后,留一个安全无忧的纽约城。

门被静悄悄的关上。

阿言抱住柔软的被子,悄悄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