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漆黑一片时。
就特么忍不住想骂人。
崽崽也太可怜了吧。
可怜的卡尔崽沉默站着,看撒娇精面色不断变换,最后小动物一样蹭过来,小心翼翼的摸摸他的头。
“没关系,卡尔想做什么都可以。”她纵容道,毫不犹豫。
被宠爱着的帝国暴君并不与她正面交锋,他先是看了一眼墙上滴滴答答走动的钟表,又看了看小姑娘挂在臂弯里的书包。
他伸手接过包,淡淡道:“一起去。”
事实上,这原本是一句充满温情的话,但因为久居上位,气势太盛,由卡尔说出来,总像命令。
于是他立马又不吭声了。
这些天也是如此,对于一些询问,卡尔虽不是毫无反应,但也不多说话。
一方面是不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好好的话,撒娇精说是撒娇,他说起来,总像挑衅。
阿言是看不懂少年人神秘的心事的,一听卡尔不再沉浸被殴打的阴影,愿意出门看看,高兴极了。
非常好说话的把他打包带走。
……
乔安娜夫人阴森森的看了一眼身形瘦弱,但因为气质太好,反而显得如竹松般挺拔的少年。
她枯瘦的手指在破木桌上缓缓点几下,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顿了会,看少年脸色依旧,不慌不忙,也不害怕的模样,她才移开眼,哑声询问道:“认识数字吗?”
或许是需要他记录什么,卡尔闻言顿了顿,点了点头。
乔安娜夫人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里间,过一会,搬出来一个看门用的小凳子。
坐在水果店里看门,如果不是碰到小姑娘,这是卡尔两辈子也不会体会到的事。
从前落魄的时候,是对方看不上他,等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却也不需要做这样的事了。
也是因此,卡尔没觉得这工作有什么不好,反而挺新奇。
他也满心以为,撒娇精多少能够消停一会。
但事情显然不会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下去。
等到傍晚,一天的工作忙完,快要下班的时候。
几个学生陆陆续续从水果店门前经过。
帝国对教育方面十分看重,因此,即使是贫民窟里,也简陋的搭建着一所学校,供人读取。
小少年们一个个从门口经过,卡尔平静的坐着,还没说什么,阿言已经探着头,眼巴巴看过去。
看一会儿,直到人都不见了,她又转过头,眼巴巴朝着卡尔看过来。
卡尔注意到她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东西,不无嘲讽的想,该来的,躲不了。
果然,下一秒,小姑娘轻软的,几乎要融化坚冰的嗓音响起来:“卡尔卡尔。”
她叫着他的名字,眼睛亮晶晶的,问着最残忍的话,她问道:“卡尔,你想去上学吗?”
卡尔闻言,拂开发皱的衣角,站起来,面色倏然一冷。
贫民窟的确有学校,但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据他所知,这学校的作用,只不过是暂时的收容。
卡尔见过太多了,那些并不被欢迎的孩子,每年交一点钱,送学校去,从此就仿佛与家庭从此割裂了,不再有任何关系。
是生是死,全凭自己,监护人不再承担任何的责任。
那急于摆脱的姿态,仿佛他们是拖累,毫无用处的累赘。
来自贫民窟的感情,总是这样的,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本质还是遗弃。
终于受不了了?想将他遗弃了?
卡尔听着,原本柔和一些的下颔重新变得坚硬,他的眼尾略微上挑,是无情又冰冷的姿态。
既然如此,这里也不再有吸引他的地方了,他准备离开这里。
但走之前,他愿意再给小姑娘最后一句话的时间,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就当作是他对这段时间的收留,最后保留的仁慈。
阿言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卡尔的不对劲,还在絮絮叨叨的小声说,完了还拉拉人的衣角。
“卡尔,你去不去学校呀。”
“其实我觉得是可以去的,你想呀,如果不上学的话,没有知识,以后可怎么办呢?”
“乔安娜夫人今天只是问你认不认识数字,万一有一天有人问你认不认识字,那不是很尴尬,还有,上了学才能考军校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的?”
“虽然我也可以教你啦,但我总觉得,学校的老师肯定比我厉害很多的。”
“况且你想呀,你上学后,我就可以每天送你上学,然后再接你放学,回家的路上,你告诉我在学校的事,我给你买小零食,是不是很好玩。”
“对了,你生日的时候,我要去给你定一个大蛋糕,你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吃,说实话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喋喋不休的,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场面,不等人反应,呼啦站起来,动作很快,像捧从天上落下的雨。
清透,明亮,生机勃勃。
卡尔下意识拿手臂护她一下,嗓音低哑:“你……是这么想的?”
“对呀!”小姑娘凑过来看他,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