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处理得不妥,为何不即刻派人告知我?”元昭歪靠首座,黑眸里透着沉静,不急不躁,“身为家令,你不知拖得越久,于我的名声便越糟么?”
上个月,四人便到了府里。隔了七天,足足七天!
若非城里安插的眼线告知她,她今天骤然回府的确备受惊喜(吓)。
“小的,”胡家令满头大汗,眼珠子急转道,“小的听闻殿下答应夏侯爷等诸位将领,于近期内检阅鹰卫的训练,小的不敢拿这些小事惊扰殿下,所以才……”
“所以你一个家令,既不懂为主子分忧,遇到突发状况宁可损害主子的声誉也要捂住不报,还美其名曰为我着想推卸责任……那我要你何用?”元昭淡然道。
“殿下饶命啊!”胡家令慌忙叩头认错,“是小的错了!可是殿下,那是六公主府送来的!小的不敢不收啊……”
“拖下去,杖十军棍,送回宗正府。”元昭命令道,“下手轻点,别让他死了。”
“诺!”
东堂应声,而后手一挥,守在正堂门口的侍卫冲进来,把拼命求饶的胡家令拖了下去。
“殿下饶命啊!那是六公主送来的!小的不敢不收啊……”
这是胡家令最后的求饶声,接着便是杖责的声响,传来的只有惨叫。那是军棍,执刑的人各有技巧,和一般的杖责力度不同。
面对胡家令的下场,淳长史和两位录事力持镇定。
毕竟人是胡家令收的,他们也轻飘飘地反对过,可胡家令不当回事……
“淳长史,两位录事。”元昭看着堂下站着的三人。
蓦然听到轻唤,把三人激灵灵地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下官在。”胡家令等于府里奴婢之首,顶多算半个官,打就打了,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府官!
......
#“你等可知,一位出色的将领该如何管理成千上万的将士?”元昭慢条斯理地看着他们。
“我等只是文官,委实不知……”淳长史硬着头皮应道。
“那本君告诉你们,身在同一个营队,荣辱与共。一人犯错,全体连坐。”元昭平静道,“胡家令错了,你们身为府官竟放任不管任其一错再错,未尽保护公主和府邸清誉之责。
今日也罚你们杖责二十,完了,回宗正府去吧!我府里容不下废物!”
“殿下,营里和府里怎能相提并论?!”淳长史急急争辩,“营里连坐是为了便于管理,府里的管事各司其职,不能越俎代庖的呀!”
“是啊,望殿下明察!”两位录事心中骇怕,对淳长史的话连忙附和。
“淳长史的意思是,虽然胡家令此举有损本君的声誉,但与你们无关,可以置之不理咯?”元昭神色微冷,“所以说,你们的职责是来给我添堵,而非为我管理好府内事务?”
“不是,不是的,殿下,下官的意思是……”
不等淳长史辩解清楚,元昭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他:
“知错不改,妄图推诿塞责,罪加一等,杖责三十!两位录事庸碌无能,未尽到劝阻之责,杖二十!拖下去!”
霎时间,府里一片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吓得府里上下一片胆战心惊,惴惴不安。
处理了几位府官,元昭再次打量那四名男子。那几人见她丝毫不把六公主放在眼里,早已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如今我府里却进了四个陌生的男人!”元昭缓缓坐直了,眸似寒冰,“事隔多日,府里一众侍人焉有清白?
本公主玉洁之躯,污秽腌臜之人怎配侍奉?来人,搜查各院各寮舍......
,挖地三尺。有藏污纳垢者,杖毙。除了医者,余下人等全部送返宗正府!永不收用!”
乐安那傻批既要恶心她,她便恶心所有人,所有往她府里安插眼线的人……
前院的哀嚎声陆续传来,西侧院,红叶医官“强作”镇定,对两名医女佩兰、白薇道:
“放、放心,有我在,殿下断不会迁怒我们……”
佩兰、白薇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垂下眼眸唯唯诺诺。暗忖,她也就这点用处了。
……
一个时辰后,东平巷公主府府门大开,由副将、卫长骑马在前,肃杀凛然的亲兵侍卫们的前呼后拥,一辆金饰红漆华贵气派的马车威风凛凛地驶出府门。
车驾的后边排着两列内侍、侍婢,一个个低垂着脸抽泣着紧随其后,队列井然有序,不敢有乱。
更引人瞩目的是,队列中还有一辆敞篷的马车,上边端坐着四名年青男子。他们清秀的脸庞一片酱紫色,窘迫异常,但身子端坐不动,
他们被点了穴道,求死不得。
皆因公主殿下让他们自行离开,他们不肯,说是奉贵人之命前来侍奉。若殿下非要撵他们出府,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本以为这位殿下会怜惜他们的性命,谁知她仅命人将他们点了穴道,搬到了这辆仿佛游街示众的花车上。
“你们活着进来,当然要活着出去。”这位殿下如是说道。
不错,他们的确奉了贵人之命,倘若被拒收,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