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 苏棠回去的时候,东姨并不在, 而是出去买菜了,打扫屋子的另一个阿姨则在一楼阳台外忙碌, 苏棠拿着车钥匙上楼。
他每天的时间都相当空闲,大部分都自己一个人呆着。
好在他本身就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就算只有自己一个, 也不会有太多孤寂感。
苏棠到二楼卧室, 换了一身宽松的棉绸家居服, 在家里自然是要以舒适为主。
没有在卧室里呆太久, 拿着画板和画笔, 苏棠跟着就走了出去, 到花园里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把画纸给理了理, 抬眸四处寻找一番, 找到一株绿色藤蔓。
他就只画了其中横生出来最长的那条藤蔓,不是画的整个,从画纸左侧一直画到右侧, 藤蔓两端被画纸给截断,但在苏棠的画笔下, 仿佛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给径直砍断一样, 苏棠先画的蔓条, 然后往棱角分明的蔓条上添加叶片。
画了将近快一半的时候, 跑车轰鸣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 苏棠手下动作微微顿了下,没有抬眼,继续他的作画。
跑车开到荣家大门前,猛地停下来,于是刹车声尖锐刺耳。
推开车门,荣棋从车里出来,一身笔挺的休闲制服,将整个身形都衬托得俊朗有型。
他相貌不似苏棠,两人虽是同个父亲,荣棋却是完全随了荣与恒的,身上没有丝毫的阴柔之气,全是阳刚精悍。
俊朗帅气的外表,走到哪里,都能引一些关注。
荣棋想起来早上那会苏棠好像也有事出了门,虽不确定这会苏棠回来没有,还是下意识往花园长椅那里看了眼。
然后就看到了苏棠,穿着灰色上衣的青年安静祥和地坐在那里,低头垂目画着他的画,一副全然不理世事的模样,有时候荣棋还挺羡慕苏棠可以随时都远离外界的纷扰。
当然,这样的时间少之又少。
更多的时候,荣棋是觉得,像苏棠这样乏味无趣的生活,他看着都觉得难以想象,若换成是他,可能过不了几天就得受不了。
荣棋明眸盯着苏棠看了片刻,忽然,他眼瞳猛地收紧,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快步走上去。
待得他走近,彻底看了个清楚,并不是他眼花,是苏棠左边脸颊真的有一点鲜明的痕迹。
且那个痕迹,荣棋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像个吻痕。
荣棋一步跨上去,伸手在苏棠脸上碰了一下,苏棠抬眼瞧着荣棋,发现到对方脸色沉暗,看起来情绪似乎不太好。
“你脸上怎么回事?”荣棋并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想知道的答案,直接就发问。
苏棠本来有点疑惑,他脸能有什么问题,然后瞬间想起之前在酒店旁边发生的事。
他又想到那个柔软可爱的小孩,眉目里可见的温柔逸散开来。
“被人亲了一下,红了吗?”苏棠这具身体,体质孱弱得稍微重一点的碰触,都会留下痕迹,身体异常敏感。
“你被人亲了?”荣棋音量拔高,盯着苏棠的眼眸猛地一沉,显然惊讶苏棠口中给出的答案。
苏棠却似乎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他那副平静的模样,落在荣棋眼里,忽然就让荣棋觉得苏棠的笑让他非常不喜。
“对啊,我被人亲了。”
苏棠微笑的神情,就仿佛在说,和你荣棋有什么关系。
荣棋一把抓住苏棠的手,如同在警告他一样:“你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所以就出去随便勾引人?荣声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苏棠试着挣了两下,荣棋抓得很紧,苏棠皮肤娇弱,被那么握着,眨眼间就开始逐渐泛红。
苏棠不想解释,但看荣棋一副好像随时要暴走的神色,其实如果苏棠真的想挣扎,他完全挣得脫的,甚至再来两个荣棋这样的,也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那样一来,就显得他异常了。
苏棠还等着荣棋后续看他好欺负,做出点出卖他的行为来,这样他才好虐渣,所以苏棠就刚才的问题再次解释了一番。
“我今天出去见了乔安然,在公园那里偶遇到一个小孩,小孩亲了我。”
“……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我出去勾引人,在你眼里,我就这样?”
苏棠挑着眉看荣棋,似笑非笑。
荣棋猛地松开苏棠的手,视线下意识往下落,见到苏棠把画板放腿上,另一手轻轻按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
腕骨处一片血红,像是鲜血随时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肤,涌出来一般,荣棋心中也奇怪,自己刚刚听到苏棠被人亲了,怎么就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明明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都是苏棠,这个人就跟个惑人的妖物一样,试问有谁能长得像他这样,让人明明应该恨,却也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绝色容貌。
按理他们几乎每天都呆在一起,荣棋却还是没能彻底免疫。
他冷目幽幽地看着苏棠,这人让他心绪无法安宁,自己始终跟个没事人一样,荣棋有的时候,是真的想看看,这人崩溃后会怎么样。
在荣棋的记忆中,苏棠就从来没有哭过,哪怕躺在医院病床上,脸上的平静也看得叫人很想给他打碎。
荣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