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折磨和不安就有多少。
无数个或好或坏的念头在他心里盘旋,几乎快将他折磨疯了。
好在余舟没折磨他太久,在章太医估算好的时间里,醒了过来。
“我没死。”余舟喃喃道。
“阎王爷可不敢轻易收你,否则我搅了他的阎王殿。”裴斯远道。
余舟转头看着他,冲他笑了笑。
裴斯远见状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睛,不由更红了几分。
“你想看看他吗?”裴斯远问道。
“他?”余舟恍然道:“孩子?”
“嗯。”裴斯远道:“是个男孩,长得很像你。”
他说罢着人将小家伙抱了过来。
余舟转头一看,小家伙皱皱巴巴,实在看不出哪里和自己像。
“有点丑。”余舟道。
“哪里丑?我觉得很漂亮。”裴斯远忙道。
裴斯远盯着小婴儿看的时候,表情十分温柔,眼底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悦。
一想到这是他和余舟共同的孩子,他就觉得无比满足。
“你不是说给他取好名字了吗?”裴斯远问道:“叫什么?”
“宝宝。”余舟道:“好听吗?”
裴斯远以为余舟取了个多特别的名字,没想到竟这么简单。
不过他还是很捧场地赞美了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余舟取了个什么绝世好名字。
其实这名字并非余舟随口取的,他幼时在幼儿园里,听到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都会叫自家孩子宝宝。那个时候他正是爱撒娇的年纪,一直盼着自己的父母也能那么叫自己,可直到他长大成人,也没得过这个“名字”。
孩童时期,余舟很多次暗下决心,自己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让对方叫宝宝。
后来少年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个叫宝宝的孩子了。
但是后来,命运同他开了个大玩笑,竟阴差阳错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大名你来取吧。”余舟道。
“还是让爹取吧。”裴斯远忙道:“他文采好。”
他如今还没提亲呢,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余承闻的机会。
“你爹还是我爹?”余舟又下意识问道。
裴斯远眼底含着笑意看向余舟,余舟立刻就明白了,耳尖不由微微一红。
文采好的,自然是余承闻。
那日之后,余舟也受了点苦头。
伤口愈合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之前疼痛是难免的。
哪怕施了针喝了药,但依旧不可能没有感觉。
于是那几日裴斯远几乎没怎么合眼,几乎是日夜不停地守在余舟旁边。
直到过了数日之后,伤口才渐渐没了感觉。
裴父和裴母到了庄子里的时候,余舟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了。
裴父此番离开京城,就是为了接裴母过来,没想到却错过了孩子出生。
他们到了京城后不久,余承闻就离开了京城,去赴任了。
得知此事后,裴父十分惊讶,显然这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和自己夫人商量着,原是打算择个吉日为裴斯远朝余家提亲。
可余承闻这么一走,这亲还怎么提?
“你怎么搞的?”裴父狠狠数落了自家儿子一番,“余大人要离京你不早说,如今人都走了,你还提不提亲了?”
裴斯远也有些冤枉,此事他并非没想过,相反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才弄巧成拙了。
余舟生产前,他觉得先提亲不大吉利,显得特别仓促,仿佛在担心以后没机会似的,于是他就忍住了没提这茬,想着将来准摆好了再提。
后来孩子出生了,他又觉得太着急也不合适,显得他是为了孩子才提亲。
这么一来二去,反倒让事情拖到了现在。
“你从前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么如今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裴父恨铁不成钢地道。
其实裴斯远也不算是优柔寡断,他只是太在意余舟,所以处处事事都要反复斟酌考量,不敢稍有随意,生怕委屈怠慢了自己在意的人,恨不得将事事都安排得稳妥恰当。
可他人生里也是头一遭经历这些,怎么可能做得挑不出毛病?
裴父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趁机教训儿子罢了。
“您还说我优柔寡断呢?当初说了派人将娘接过来,您非要自己回去,要不然您怎么会赶不上孩子出生前回来?”裴斯远道。
裴父被他戳了痛处,怒道:“你有本事这个亲你自己提,老子倒要看看你多有本事!”
自己提就自己提,裴斯远倒也不怵这个。
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余贤弟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哄对方高兴。
一晃过了年关,裴斯远这个亲还是没提。
原本想着过年余承闻他们会来京城,或者他带着余舟离京一趟。
可今年冬天路上雪大,且下了不少日子,不好赶路,所以过年这一趟,他压根没见着余承闻。
事情这么一拖,就拖到了开春。
余舟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如今连骑马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