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一想临来前马主任的叮嘱,说是此人年纪虽然轻,背景却极深厚,她决定不跟这人计较,年少得志的主儿,傲慢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我了解了不少最近文明办的动向,”她慢慢地收起了微笑,一本正经地回答,“听马主任的意思,也是要狠抓精神文明的建设力度,要报社这边配合着宣传一下,他说……这些事情是您分管的。”
“嗯,也不完全是我管的,”陈太忠听她这么说,才抬起眼睛看她一下,又低下了头,“主任、还有各个副主任、华主任、还有各处室负责人……大家同心协力地搞起来的……你找我,有什么确切的事儿吗?”
这话说的有点无礼,不过,他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孙朋朋,不说宣教部就是管天南日报的,只说他本来属于雷蕾的采访对象,别人现在想抢她的地盘,作为她的男人,他当然要维护自己的情人——上午的时候,雷蕾就说了,他是她的。
虽然你孙朋朋是马勉的关系,但是我说不认也就不认了,尤其关键的是,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件事儿来,就是上次去马勉家的时候,马主任的老婆张璘,还问他知道不知道马主任去哪儿了。
当然,没有证据显示,马主任是陪这个女人去了,不过他能假设不是?而且,他对张璘张主席的印象不错,那个女人大大咧咧,家里收拾得也不是特别利索,可是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心眼的主儿,又没有部长夫人的傲气,是个不错的主妇。
他自己私生活糜烂,又将王启斌等老人拉下了水,却是会打这种抱不平,倒也是说不出的可笑。
总之,这孙朋朋让他心里不爽,又想来侵占雷蕾的地盘,他就不能接受——你跟马勉关系不错就怎么了,我还就是不买帐了。
“我就是来报个到,”孙朋朋被这问题问得火气大了去啦,而且她旁边跟着手下的小记者呢不是?太没面子了,可是紧记着马主任的叮嘱,她也只能强压怒火了。
一边说,她一边站起身,摸出一张名片,走到桌前,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希望能跟陈主任保持联系。”
“哦,放那儿吧,”陈太忠微微一扬下巴,却是不肯去接,身为领导,对一般人双手递来的名片,有资格单手去接,但是连接都不接,这就不仅仅是傲慢,简直是无礼了。
孙朋朋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她还是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名片搁到了桌上,然后站起身告辞——人家这种态度,她还怎么有脸再坐下去?
孙主任走出陈主任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面色铁青了,她沉着脸走下楼,一言不发,身边跟着的眼镜女人轻叹一声,“这个陈主任,官威太重了吧?”
她的感慨是比较合理的,论职能,是宣教部管着天南日报,论级别,人家陈主任是正儿八经的正处,高于孙主任这个副处,所以无礼是谈不上的,最多算傲慢。
“真是得志便猖狂,”孙朋朋不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小看自己,闻言她冷哼一声,小张说的是没错,但是她跟马勉是什么关系啊,“这样的人做的事儿,报社需要大力支持吗?”
问题是,您也代表不了报社不是?咱报社的窦老板也是宣教部副部长,级别好像比马勉还高那么一点点呢,眼镜女人无奈地想着,嘴上还得出声安慰自己的领导,“算了,省里领导,都是这模样,一个比一个傲气。”
“哼,年纪轻轻,官僚习气很重嘛,”孙朋朋哼一声,听到小张没有笑话自己的意思,她的火气就小了一点,“这种形象可不够亲民,回头得跟马主任反应一下。”
“我感觉,他对您好像有抵触,”要说素养,戴着眼镜的小张,还要高过孙主任一点,她敏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要说这个陈太忠,上过咱们日报不止一次了,会不会是有专人负责他的采访呢……”
陈太忠可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成了傲慢无比的官僚,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看到孙主任不自然地离开,他心里有的只是快意。
当然,替自己女人维护了地盘,他不会不吭不哈,于是在孙朋朋离开之后,他就抓起了电话,跟雷蕾如此如此地说了一遍,“……哼,连名片都不接她的,我家雷蕾的地盘,能让她随便乱闯吗?”
“她去找你了?”雷蕾听得哭笑不得,“这孙朋朋的素质,还真是差劲,你这上过《天南日报》不止一次了,她不该调查一下再去吗……对了,你跟她提我了没有?”
“没有,她好歹也是个主任呢,你只是个小兵,”陈太忠确实是为她着想的,“万一为难起来你,那不是也挺没意思的吗?”
“为难我?再给她个胆子,”雷蕾冷笑一声,她有底气这么说,“不说我老爹,做过副书记,就说我们胡主任,业务素质不知道比她高多少……她抢我的采访资源,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传出去还不够人笑话的呢。”
“嘿,看不出来,你们这一行,规矩也挺森严的啊,”陈太忠听得乐了,他听出来了,这孙朋朋的业务不够专精,对规则吃得也不透,所以别看抱上了马勉的大腿,但是胡主任这些人眼里,她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你应该跟她提一下我,”雷蕾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