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沪介绍的华亨实业当选了,这家提供的煤炭是五千二百大卡左右,含硫量适中,敞开供应。报价每吨两百零五元——这是进煤场的价格。
李简的煤是五千大卡以上,报价是每吨两百,数量只限在五万吨,胃口不是很大,他在投标的时候强调了,自己走的是汽运,车皮不好协调。
海潮的煤分好几款。大致可比的是,五千五百大卡的煤,林莹的报价是两百二,真正算薄利多销,事实上。煤炭的定价并不完全取决于燃烧值和含硫量,分不了那么细。采购煤炭时,只有下限没有上限。
也就是说,买煤方制定了标准,超过标准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儿,五千五百大卡的煤,你愿意当成五千二百的卖,那我也买,但未必会给你多结账——有本事你卖给那些要五千五百大卡的去。
事实上,煤炭的定价是非常有意思的,这里不多做探讨了,主要还是看运输方式和距离的远近,以及煤矿主想赚多少。
林莹报的这个价格,真的很公道,五千五百大卡的煤,往下探这是好煤,往上探,也勉强够得上动力煤的标准,选一下还可以炼焦。
但是她报的六千大卡的煤,就不是很厚道了,居然是两百八十五一吨,不过她报的车板价不高,只有一百五十五,抛去税费基本上等于空忙一场——车板价是煤炭装进车皮时的价钱,也就是说铁路等费用要达到每吨一百三十元。
其实戏法儿人人会变,这个时候发家的商人,大多都是有原罪的,她报的车板价看似不高,然而海潮有一点优势,做为一个民营企业,合理避税的手段真的不要太多,小煤窑的煤炭收起来,成本也要低一些。
乌风山在这一点上是完败,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国企的车皮可以走计划内,就算也要求人,随便意思一点就完了,根本不是海潮那种民企可以比的,只这一块就省老钱了。
所以他们没有报车板价,直接就是进站卸货的价格,六千一百大卡左右的煤,他们只要两百四十五一吨,每吨足足比海潮低了四十元——多一百大卡不是大问题,关键是每吨四十块,十万吨就是四百万!
“这个乌风山的诚意很足啊,”陈太忠看得就想笑,只能拿起一根烟来,掩饰自己的表情,“十五万吨不够,订他们二十万吨吧。”
“那其他的份额呢?”白凤鸣请示区长,“李简这个是五万吨,两家加起来就是二十五万吨,给华亨多少?”
“华亨这个价钱可是鸡肋得很,”陈区长琢磨一阵,眉头微微皱一下,“给五万到十万吨吧,你们商量,剩下的订了海潮五千五百大卡的货。”
“好的,”白凤鸣和孟志新闻言站起身,区长临时多给了乌风山五万吨,就搞得大家有点难做了,原本两人合计着,要给华亨十万吨的,再给海潮二十万吨,这是皆大欢喜的场面。
现在区长倒是说了,能给华亨五万到十万吨,但那是挤占了海潮的份额……真要傻不啦叽地直接去挤占,恐怕也是麻烦。
这种事儿,两人都不敢直接问区长,总算还好,招标组里还有敢问的主儿,他俩找到林桓,如此这般一说,林主席倒是不怕事,抬手就给陈太忠拨个电话,“太忠,这个华亨。到底给五万吨合适,还是十万吨合适?”
陈区长在那边说了一句,林主席放下电话,无奈地看一看面前的两个副区长,“陈区长说了,都让你们决定了……非要逼着他收回这话?”
“确定一下,我们就放心了,”孟志新笑着回答。倒也没有因为区长的话而着恼。本来嘛,多请示领导是应该的。
大约是下午五点,招标组相关领导的意见都争取过了。招标办将八个投标商请来,没中标的那四家,每家送两台“素凤”手机。感谢他们的参与——晚饭和住宿也会管的。
接着就是对四家中标的投资商通报了,本着公正、透平和公开原则,这四个家是同时坐在一起,听取这五十万吨的中标情况。
李简如愿获得了五万吨,华亨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垄断,十万吨是他们的预期,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乌风山对自己中标二十万吨有点奇怪。
待听到海潮集团只占十五万吨,而且全是五千五百大卡的煤。王总就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说不得举手问一下,“六千以上大卡的,就只有我一家?”
“海潮也报了,”白凤鸣不动声色地回答,他本来不想说,但却不能不说。一来这个消息早晚会传出去,二来就是,供货一旦是独家,供货商那里难免会生出点事端。
“挤占了林总五万吨,真不好意思。”王总歉意地笑一笑,然后又问一句。“海潮的报价是多少?”
“这个你没必要打听吧?”孟志新沉声反问一句,你知道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价格中了标就行了,打听别人没中标的价格——这是什么意思?
“没啥不能说的,每吨二百八十五,”林莹沉着脸回答,少了五万吨的货,她本来就恼火着呢,听到这厮又问得这么离谱,说不得狠狠地还击一句,“想一想你中午的话,也不知道是谁低价冲击市场。”
“你!”王总一听这话,脸色登时一变,下一刻,他就有意无意地瞪了王媛媛一眼,冷笑着发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