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即位大典虽然是全国人民都翘首以盼的事情,但典礼的举行却是要严格限制观礼人数,这也是为了典礼的庄重,为了典礼的顺利举行。
毕竟,在宗庙面前宣誓,向列祖列宗做保证做一个好国王,儿戏不得。
因此在宗主发声后,宗庙里的工作人员——司侍,好像是打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从宗主身后鱼贯而出,客气地打着手势,请参加试炼表彰总结会的人群下山,只留下少许的市民代表,在另一队司侍的引领下,走到祭坛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任平和高大宽作为试炼的优胜者,极其荣幸地成为了观礼人,在司侍的指引下,也坐到了右手边。不出苏任平所料,王室贵族的渊博朋友贺兰潇亦在座。
叶橘井却已经下了山。细雪也不在。苏任平想想也对,即位大典这样重要的场合,怎么可能让一头驴在这里呢?
祭坛左手边的椅子则是为王室贵族准备的。所以晴方自然而然地走到左边坐了下来。
王室比较近的亲戚并不多,埃比泽姆六世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坐在左侧的,以宗相这样的贵族居多。不过,在埃比泽姆之国的贵族之中,埃比泽姆和萨米特亚是两大姓氏,两姓之人通婚不少,所以算来算去,这些人多多少少远远近近的也都沾亲带故。
宗主不用看就知道左手边该坐几个人,所以他一眼扫过去,立马皱了皱眉,招来一个司侍,道:“多了把椅子,撤去。”
司侍却低头道:“宗主大人,那把椅子,是宗相大人令人加上去的。”
“嗯?”宗主抬眼往宗相脸上看去,正对上宗相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宗相看了宗主一眼,很快便把眼睛转到了一旁,假装没看到宗主眼中的询问。
这老家伙想搞什么?宗主满肚子的问号,抬脚就要往那边走去,跟宗相渊沧问个清楚。
谁知一直在宗主身边站得笔挺的国王,忽然扯住了他的袖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宗主,不用管。”
“嗯?”宗主彻底迷惑了。国王……他似乎知道宗相要做什么?
还是说,国王和宗相商量好了要做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怎么能绕过他这个主持人呢?
认真严谨惯了的宗主顿时有些来气,正要质问国王,却冷不防又被一旁的司侍扯了扯袖子,悄声道:“宗主,时辰到了。”
即位大典不是儿戏,每一步的程序时间都是提前算好的,一秒都耽搁不得。
宗主只得狠狠瞪了国王一眼,往前踏出半步,站在祭坛后方正中,高声道:“埃比泽姆之国第五代国王伯托?埃比泽姆之子,曦晨?埃比泽姆,端正执方,为埃比泽姆之子民众所爱戴,故此……”
“等等。”
宗主一愣,不由看向了发声的宗相:“宗相大人,你……”
国王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挑了挑,心道,终于来了。
苏任平却往座位后缩了缩。心道,真是的,这帮人还真不嫌事儿多……
不明就里的晴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从座位上慢慢起身,心道这是严肃的即位大典,宗主还没把讲辞说完,自己老爸这是要做啥?
晴方有心想要拉父亲坐下,可是看见父亲脸上浸了寒霜似的面容,不由又把手缩了回来。
左右两侧的观礼人群俱都低声嗡嗡了起来,好像在这个庄严无比的场合里,放了一群苍蝇似的。
宗相把手搭在了自己身边那张空椅子上,道:“我,渊沧?萨米特亚,以宗相之职,以埃比泽姆之国子民之身,对曦晨?埃比泽姆的新王身份提请质疑。”
这一下,苍蝇群直接炸锅成了马蜂窝被捅,除了有限的几个知情人,余下所有的观礼者们,全都脸上变色,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或好奇或惊讶或忧惧的,不外乎一句话一件事:
宗相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能反对新王呢?他的女儿可是国王的未婚妻啊!谁反对国王年轻资历不够掌国,也轮不到宗相来反对啊!
坐在宗相后排的,是位和贺兰潇岁数相仿的年轻男子,一脸轻佻地扯了把晴方,道:“表妹,宗相大人是不是想悔婚?要不我和宗相说说,咱俩过?”
晴方身子一抖,将衣角从那人指间扯出,反手一耳光呼在那人脸上,厉声道:“滚!你算什么东西!”
晴方嗓门不低,可是在乱哄哄的会场上,即使她这一嗓子,却也并不突兀。
但坐在对面的苏任平听到了。他略微歪了歪头,想要看清胆敢冒犯晴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苏任平一侧身,却恰好对上贺兰潇的眼神。
贺兰潇本来坐在苏任平斜前方,此时在会场一片混乱中,此人仍旧稳稳坐着,只是微微侧了肩膀,扭头看着苏任平。
苏任平一愣。这个人到底……
宗主哪里忍受的了这种混乱,他老人家大喝一声:“肃静!”竟是声洪如钟。
场子立马被镇下了。
宗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埃比泽姆六世,发现这年轻人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他根本没听到宗相的话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满肚子疑问的宗主把目光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