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了一日,这次刚见姚世安便道:“城守,我在想,我或许可以利用与张实的关系,为蒙军拿下叙州、泸州?等助蒙军拿下云顶城,我们便提议巧夺叙、泸,再断蒲择之一条断归路,如何?”
姚世安淡淡瞥了张威一眼,心底有些鄙夷他这种上赶着的样子。
“等成功献了城再说吧,眼前先顾好,你再想往后的功劳。”
张威赔笑道:“城守既已有了决断,此事还有何难?”
“此处是云顶城,多的是为了抗蒙连命都不要的蠢货!”姚世安正色道,“目前为止,愿随我等投降的,唯有你我心腹兵马千余人,不得不慎。”
“但只要杀了孔仙、萧世显。城中宋兵必乱。再接应蒙军入城,哪怕只有五百蒙军,足矣。”
张威说着,又问道:“末将只不明白,为何放姓李的小子带武信军入城?万一再生枝节……”
姚世安道:“当时再争执下去,万一引孔、萧二人起疑,反而误了大事。”
“是。”张威道:“这顾忌也有道理,且容他一两日,反正进了城都是死。”
姚世安点点头,安排起来。
“这样,我明夜设宴伏杀孔、萧二人。张威,你独守北城门,替蒙军开城门;逸明,你安排刀斧手。”
姚逸明不由问道:“叔父何不把那姓李的也请来,一并杀了?”
姚世安沉吟片刻,道:“李瑕……那么咄咄逼人……为何呢?只怕是故意要与我起冲突……试探于我?”
张威与姚逸明对视一眼,不明白姚世安在想什么。
“叔父?”
“派三百人看住武信军,别让他们离开小东门。”姚世安道:“明夜,不必请李瑕来。”
“为何?”
姚世安道:“蒙军入了城,自能歼灭武信军,没必要多此一举。”
话虽这般说,他其实还有一层顾忌。
姚世安多年为将,又深陷党争之中,最是嗅觉敏锐。他隐隐从李瑕身上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味,因此不愿这人靠近自己。
说来可笑,他甚至觉得李瑕是故意想激怒他,趁冲突一起,拔剑相向。
这很荒唐,姚世安明明知道李瑕不可能发现他暗通蒙古之事。
“不可能的。”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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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顶城小东门。
东面城墙沿悬崖而建,城墙下山势陡峭,石岩四绝,天然险固。
此处正对着金堂峡,可看到峡谷中奔流不息的沱江。
李瑕已将武信军安置妥当,正看着远处沱江,也能远远看到江边铺天盖地的蒙军营帐。
聂仲由走到他身旁,叹息道:“如此地势,难怪旭烈兀四万大军也攻不下。”
“我听说过一句话。”李瑕道,“最坚固的堡垒往往先从内部被攻破。”
“从内部被攻破?何意?”
“没什么,只是恰好想到了。”
聂仲由脸色郑重了些,问道:“看出来了吗?孔仙对你有所不满。”
“嗯。”李瑕道:“他怪我不该与姚世安针锋相对。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我官小且是客军,才到云顶城便与守将起冲突。他怕乱了大局,不高兴再所难免。”
“姚世安本就倨傲,我们进城后却还惹得孔仙不喜。”聂仲由转头望向驻立在小东门城门处的士卒,道:“只怕要一直被闲摆在此处了。”
“无妨。”李瑕道:“我是故意激姚世安,他没真动怒才是奇怪。”
“激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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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姚世安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他安排人手看着武信军,不让其误事;布置由张威今夜守卫城北,准备为蒙军开城;埋伏好刀斧手,宴请孔仙、萧世显。
终于,入了夜。
孔仙、萧世显分别只带了四名亲卫,到了姚世安的住处。
“姚城守,战事在即,酒宴就不必了。”孔仙一进堂便道,“若是有破敌之策,随时召我们吩咐便是。”
姚世安道:“商议如何破敌是其一。另外,昨日我与李瑕有些小冲突,担心你们误会。”
萧世显径直落座,道:“我只管守城,不必对我解释。”
孔仙忙道:“姚城守莫怪。”
“哈哈,无妨,萧将军这性子我知道。”姚世安道:“并非是我为难李瑕,而是他年轻气盛,不知好歹……孔将军,你也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何等狂妄?”
“是,是。”孔仙道:“但这些争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外虏当前,该是合力破敌为重。”
“你总是这般说。”姚世安摇着头,苦笑道:“但你从不管我委不委屈。”
孔仙微讶,道:“不过是个年轻人些许气话,何必再放在心上。”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