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进了你爷爷的杀阵,狗鞑子还想走?!”
刘金锁本已在地上滚了两圈,要躲纽璘的攻势,爬起来一看,不见了大功劳,不由破口大骂。
他马上挺枪追上。
“别走了鞑贼!”
~~
李瑕眯着眼,凝望着阵线,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着战台的栏杆。
他确实在悄悄地调兵围堵蒙军。
宋禾的两百马军很快就要堵住蒙军的后翼,只要再拖一会,嘉定军、泸州军便能围上去, 把包围圈闭合。
突然,蒙军的鸣金声响起。
后翼的蒙军在宋禾围堵之前,开始撤离。
“想走?”
李瑕眼中有狠色闪过,喝道:“传令下去,分割蒙军阵型!”
号角呜咽。
宋军很快收到李瑕的命令,开始分割包围。
他们要把蒙军截断,至少留下一半人。
~~
“别让他逃了!”
沙宝死死盯着那杆蒙军都元帅的战旗。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要再放跑蒙军,他绝不答应。
张实那被五马分尸的身体时不时还浮现在沙宝的脑海中。最亲最敬的都统被那般惨烈地处死,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在此时喷薄而出。
大胜就在眼前,血气上涌,使沙宝整张脸都涨红得厉害。
“杀过去!堵住他们!”
战到这时,双方的阵线都渐渐散开了。
正在交锋的士卒已全然听不到指挥,只顾着挥动武器。
沙宝大急,扬起佩刀便冲,亲自带兵狠狠插进蒙军阵列的最中间。
泸州军士卒们纷纷跟上。
如同一柄尖刀将蒙军一分为二。
“包围他们!”沙宝大吼。
“歼敌!”隔着半个战场,刘金锁大吼,“杀虏啊!”
……
从清晨杀到正竿,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
接着,影子又渐渐被拖长……血泼洒而下,尸体倒下,盖住了人影,人影却很快又铺上尸体。
激战一直在持续。
小半数的蒙骑已脱离出战场,策着马远远跑开。
这些都是蒙军的后翼,他们奔出两箭之地才驻马,回头看去,只见都元帅与另外大半蒙军都被包围了。
整个战场外围只看得到宋军那鲜红的衣甲。
“杀回去!救都元帅!”有千夫长大吼道。
有些士卒还在犹豫着,不也。
但他们目光落处,都看到那杆帅旗还高高扬着,不断向宋军阵中移动。
“都元帅还在杀敌!救他啊!”
“但都元帅鸣金了……”
~~
“嘭!”
纽璘策马撞飞一个宋军士卒,狂怒不已。
他本想拉开距离再冲锋一次,没想到反而被宋军切割、包围了。
战到现在,只有个人武勇还能挽回了……也许。
终于,纽璘找到了一个正在指挥的宋军高阶将领,于是向那边杀去。
“杀了他!”
沙宝不退反进,提刀便迎上纽璘。
这个蒙古都元帅确实是太凶猛了,且身边都是最强壮的蒙卒,但沙宝反而战意澎湃。
手中长刀紧握,他瞪向朝自己杀来的纽璘,扬刀。
“嘭!”
一声巨响,另一名蒙卒从侧面冲来,马头撞在沙宝身上。
纽璘策马跟上,一刀砍进沙宝的脖颈。
弯刀汇聚着巨大的力量,径直从沙宝的脖颈劈到他的胸甲处。
纽璘手一带,弯刀又顺滑地离开沙宝的身体。
“拿他的头颅!”纽璘大吼。
终于斩将了,他还想着或许能击溃这个方向的宋军。
“咴!”
突然,纽璘跨下的战马倒地,将他掀起,向地上抛去。
却是沙宝死前犹高扬着手中的刀,硬生生以余力剖开了纽璘的马腹。
满地都是血、内脏。
纽璘就地一滚,宋军已然抢上,一时数不清的长矛捅来。
“杀!”
……
车里已感到绝望了。
他拉着纽璘走的时机还是晚了,只让半数骑兵脱离了战场,反而使得主帅与另外半数骑兵陷在包围当中。
“大胜!”
猛地便听到宋军士卒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吼声。
抬头看去,只见一杆长竿被高高杨起。
那上面是一颗头颅。
至死犹虎目圆瞪。
“都元帅!”车里痛哭。
他想说是自己害死了纽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