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歼灭李瑕。因为, 李瑕连破纽璘、刘黑马之后, 已成强弩之末。
只有等蒙哥死了,才能反攻汉中。
偏眼下还毫无迹象。
李瑕已派出哨马,去往各地打探情报, 同时传书叙州,希望等得到重庆方面的消息。
他第一次在心中诅咒着,希望蒙哥快点死掉。
隐隐还带着忧虑,但还能克制得住……
蒲帷谈完了眼前最要紧的军需之事,见李瑕已在思忖,于是并不就此多说。
他在厅上坐下来,舒了口气,道:“忙了几日,战后之各项事宜终于是忙完了。你我聊些私事可好?”
“好。”
“家父投降了,朝廷……我倒是无妨,但伯父只怕要不容于朝野。”
“我知道。”李瑕看着蒲帷,沉吟片刻后,似还是保留了一些话,只云淡风清地道:“我来保蒲帅和你无虞,你可信得过我?”
蒲帷沉默半晌,想到李瑕对自己的完全信任,于是点了点头,道:“信。”
“那便是了,我愿聘你为幕,可否?”
“求之不得。只是……你说击败刘黑马之后再谈的又是何事?”
两人对视一瞬间,李瑕笑了笑。
“你既信得过我,慢慢便会明白。”
蒲帷亦笑笑,竟是不再多问,爽快道:“如此,我之前程性命、伯父之安危,便托付于非瑜了。”
“我说过,你只管保家卫国,不必再为此戚戚然。”
蒲帷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又道:“还有一事,家父虽叛国,但他……如何说呢……”
他斟酌着,有些有些难以启齿。
当时,李瑕与蒲帷约定诈降,蒲帷认为家国大义重要,没有拒绝。但难免也担心牵连到蒲元圭。
他认为诈降为机密之事,只会有刘家父子知情,到时尽数擒杀便可。
结果刘元振、刘元礼、贾厚都已被擒下,唯独跑了刘黑马。
蒲帷遂怕刘黑马回去之后迁怒于蒲家。
话虽没说完,李瑕却已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想了想,道:“你若担心……我们或许可以试着与蒲元圭联络。”
“什么?”
蒲帷有些诧异,他并未这般想过。
李瑕沉吟道:“与蒲元圭取得联络……能得到蒙哥的消息也好……”
“真要劝家父反正?”
“未必会反正,但我需要情报渠道。”李瑕指尖轻轻敲打着桌案,眼中沉思之色愈浓,轻声道:“如何做呢……还有什么筹码……”
显然,哪怕成都之战赢了,让投降蒙古的蒲元圭敢暗中传递情绪的筹码并不多。
人家既降了,便是权衡过利弊,做出了取舍……又不止蒲帷一个儿子……
“哒”的一声,李瑕的手指停在桌案上,喃喃道:“儿子?”
“非瑜说什么?”
“俘虏了刘元振之后,你去见过他吗?”李瑕问道。
蒲帷摇头道:“未曾。他虽是蒙虏,但待我有礼,如今沦为阶下囚,倒不必去羞辱于他。”
“可以去见见他。”李瑕道,“他那人颇为有趣。”
蒲帷尚不明白,李瑕已起身向俘虏营而去……
~~
成都城如今已不再修城墙。
李瑕的防御策略显然与任何宋将都不同,若再有大股蒙军来攻,他打算直接撤退了。
但他认为不等蒙哥得到消息、再派兵过来,蒙哥应该会直接死掉。因此让士卒们开始修建屋舍、开垦田地,以做休整生息之用。
到处都是繁忙景象,宋兵士卒们驱赶着俘虏大兴土木。
城墙上,刘金锁正光着膀子站在那吆喝,见李瑕往这边来,忙不迭便跑下来。
“阿郎!”
“杨奔回来了吗?”李瑕问道。
昨日有哨马在彭祖山探到刘黑马的形迹,杨奔遂领兵去追了。
刘金锁摇头,道:“还没有,刘黑马很难捉,我猜杨奔追不到。”
他这两日,时不时便要展现一下他的聪明。
李瑕懒得理会,又问道:“刘元振关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是!”
刘金锁一路领着李瑕,却是下了一个地窑。
“阿郎你看,莪们捉的俘虏太多,都快关不下了。这城里太多屋子又被毁了,但是地窑毁不掉啊。我就把这些个蒙虏的头子都关在地底下。绑得死死的,一定逃不掉……”
火把凑过去,照在刘元振身上,确实被绑得极为结实,浑身上下无一处可动弹,连嘴也被塞住。
“倒也不用绑得这么死。”李瑕自语道,上前,解下刘元振嘴里的布。
“呼……呼……李非瑜,若易地而处,我绝不会这般待你……便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