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无权之人,何必赶尽杀绝?
之所以这么想,并非留梦炎心善。
脚踏两只脚,得两边之好处,哪怕宋亡了他也依旧可保高官前途。
但也有危险。
做得越少,危险便越少。
录书生却不同,敲了敲案几,道:“不,李瑕必须死。”
“简单。”留梦炎道:“请大王传一封国书,如韩侂胄‘函首议和’旧事即可。不仅李瑕可死,连王坚亦可死。”
“休将大王与那气量狭窄的金国主相比。”录书生道:“由我们借赵氏之手杀李瑕即可。”
留梦炎早知劝不动,何况老头奉命来的,了也不算。
只好无奈问道:“需要我如何做?”
录书生笑了笑,指了指身旁那汉子,那汉子遂起身,开口。
“小人张世俊,北面张家之人,因触犯军法,为张柔所不容,盗书归宋,欲投奔小人族兄张世杰……”
留梦炎拱拱手,向录书生道:“张世杰随贾似道驰援鄂州、转战九江,立下大功,已转任安东知州,我来安排他去安东?”
“本是这般打算的。但,李瑕已快到临安了,不是吗?”
“他到他的,我们安排我们的。”
“状元公小瞧了李瑕啊,证据送到安东、还得想办法让张世杰相信、等安东消息再传回临安……万一来不及,又如何?”
留梦炎道:“但必须走这一遭,否则显得像张家故意栽赃李瑕。”
“证据充足。至于如何而来,只需得过去即可。便……张世俊不知张世杰转任,故而先奔了临安。”
留梦炎极不情愿,抢先道:“不行,我不能出面……太危险了。”
“是吗?”
“如此……我来安排这位义士与参知政事饶虎臣巧遇,如何?”
录书生不识饶虎臣。
他只觉宋廷这枢密院的官换得太快,如流水一般。
“此人能出面?”
“监察御史出身……”
两日后的夜里。
“端明殿士、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饶虎臣。”
饶虎臣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张世俊,报了自己的官名,淡淡道:“本官可能听得你盗出的情报?”
张世俊面露茫然,心直口快的模样,道:“我只想见我族兄张世杰。”
“我过,张世杰已转任知万安州,不在临安。”
“万安州在哪?”
饶虎臣无奈摇头,道:“你的情报若真重要,我遣人送你过去。如何?”
张世俊道:“安知你是不是想夺我族兄功劳?”
饶虎臣脸一板,道:“本官以国事为重,岂是为贪你那点功劳。消息若重要,张世杰自有份功劳。”
“那好。”
张世俊这才把怀里抱着的那匣子打开。
一时竟是抖落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看得饶虎臣眼花缭乱。
……
一整夜,烛火不熄,灯油添了又添,饶虎臣坐在书房,仔仔细细地翻阅着各种情报,有用的,无用的。
“儿禀父亲尊鉴,敬叩钧安。家中诸事尚妥……”
前面数列不过是些小事,张家的一些婚丧嫁娶之事。
但很快,饶虎臣忽凑近了些。
“李瑕求娶之意甚坚,其妻高氏原大理高氏嫡女。儿私以为,吾妹与高氏共侍一夫,并不没辱门庭。其又言,联姻若成,父亲可借此西征之际,兵出秦川、接壤汉中,三姓共举大事……”
信纸从饶虎臣手中掉在案上。
他回过神来,将这看完的信放在一边,目光一瞥,把一堆未看过的信件拿开,先看了那里面的聘书。
只扫了一眼,他已目露骇然之色。
此时再回过头看向那张原本看不懂的地图,饶虎臣突然明白过来那些箭头代表着什么。
烛火燃尽。
饶虎臣抬起头,才发现天光已大亮。
而这一匣子的情报,他还未完全看完……
此时,三艘大船已从入海口驶进钱塘江。
余杭观潮台上,人潮涌动,指着江上的大旗呼喊不已。
“镇西军节度……是哪位将军还朝了?”
“是钓鱼城退敌、阵斩蒙古主、收复汉中的李节帅归朝了!”
“钓鱼城将士归朝了!”
“阿爹抱高高,我要看大将军,大将军!”
“好好,我们来看大将军……”
钱塘江大潮每年八月既望日最盛,到近处时,如玉城雪岭,自际天而来,所谓“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灭沃日,势极雄豪。”
如今已是九月初,没有了大潮。
三艘江船溯江而上,气势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