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红,李瑕只好让人抬他到马车上治伤,随口还考校了严云云几句。
“嘴上占便宜没用。你觉得贾似道这次为何输了?”
“一输在胆魄,不敢坏规矩先手杀阿郎;二输在轻敌,以为随手撩拨两下就能借皇帝的刀杀阿郎;三输在傲慢,既想逼程元凤、叶梦鼎、赵与訔对付阿郎,又想敲他们的权,自以为控得住火候。他这人,凡事都想掌控,太傲。”
“你也傲慢。”李瑕道:“你沾了贾似道一样的习气,凡事反推出来之后就沾沾自喜。反推是叫你学教训,但这事太彰能耐,会叫人得意忘形。”
严云云一凛,收了笑容,老老实实应道:“知道错了。”
“说你为何会被捉?”
“我疏忽大意,没能留意到被盯上了……”
“还是同一个错,你嘴上自谦太多、心里反而太傲慢,一得到贾似道的消息就全力出手,从你听到消息,觉得‘贾似道被爆炸惊慌了、露破绽了’的那一刻你就输了。当时为何不想想,凭什么你能比他先得到对手消息?你在临安有几个人,他有几个人?”
“我错了。”严云云头埋得更低,道:“我当时看到胡真,还在想我比她能耐……心里有些傲了。知道错了,会改。”
李瑕已走到自己的马车前,道:“走吧,准备一下回川蜀,这次是真没人能拦我们了。”
“是。”严云云认真应了一句。
“训完了,改就是了。”
严云云遂又笑起来,先送李瑕上马车,嘴里还不依不饶道:“这次真走了,舍不得我的小蛐蛐。”
李瑕听了倒是不以为意,亲手带了这么些年的人,贾似道会对她好奇也正常。
严云云与别的幕僚不同在于她起点低,李瑕很少会骂韩祈安这些做事周到的,却偶尔会训她,这使得她做事风格比起别人更像李瑕些。
而她如今能走到这一步,比别的幕僚更难些。
旁的不提,至少李瑕守住了他的原则,严云云也守住了她的原则,将个人的欲念与公事分割开来。
在这年头,这点说来简单,又殊为不易。
……
马车上,唐安安给李瑕敷着脸上的肿,目光不由透过车帘向外看去,有些好奇方才那说话的女子。
“女子也能做这些事么?”
“一个手下,都是最老的一批了。肯学,够狠,豁得出去,有孝心……你莫小看了她有孝心这点,韩老就是看她常常到父母坟前扫墓,这才收她当义女。”
“那我也能为郎君做吗?”
“没甚不行的,不过我有个原则,不碰下属。”
唐安安遂收回目光,不再多管严云云。
她想了想,斟酌着,缓缓道:“我在宫里只见了季惜惜,我其实是打算好了,如果……”
话到这里,却又停下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没事。”
唐安安这才安心下来,她这人,总是极在意要让李瑕知道她是清白的。
李瑕道:“你有话想说的时候,可以直说,不用顾着委婉。”
唐安安于是又看着李瑕。
她属实漂亮,一双美目始终像有话说。
但她想说的东西却又不好说,想寻死才被季惜惜绑起来,为了什么呢?
她再一想,李瑕其实是知道的……
“嗯?”
“在风帘楼学了一辈子说好听话,你……我……在你前面,反而不知如何说话了。”
“还是小姑娘,不至于就一辈子了。”李瑕笑笑,因与她相处本就尴尬,加上她有些文艺腔。
下一刻,唐安安却是将头轻轻倚在他肩上。
“昨夜,我知你不仅是为了我……但我总觉得……”
话到这里,回想起李瑕将她从宫中接出之事,哪怕她明知他不只是为她,犹觉惊心魂魄的深情砸到了心间。
还未恍过神来,她其实还在慌。
最后,唐安安微微笑了一下,有些羞涩,自嘲道:“我还是没学会怎么和你说话。”
“没事,学会了再说也行。”李瑕话到一半,自觉也沾了些文艺腔,又道:“但经昨夜一事,我大概没办法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抱歉。”
“郎君不要抱歉,我……”唐安安声音更低,流露出的是她真实的羞涩,最后喃喃了一句,“我觉得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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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盟主加更,会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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