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会答应的。”
“那也简单。”张弘道摊了摊手,语气故作轻松,道:“他既无心你便休。”
张文静不答,看向桌案上那份张弘道用于推演的地图,想了想,忽道:“他那般人物,自不愿久居人下。”
“不错,李瑕之志向,瞒得过赵氏,瞒不过我,他与李璮之辈相同……你别说话,好,他比李璮有能耐,但实力呢?李璮父子两代在山东经营多少年?他在川蜀多久?不过半年。扶宋尚且不能,何况自立?你莫将世情看得太简单了。”
张文静只看着那地图,眼泛思索。
张弘道苦笑,道:“我知道你聪明,也不瞒你。我在推演他是否有起兵成事之可能,结果是绝无可能。哪怕退一万步说,他往后能成,称王、称帝,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与你又有何相干。老姑娘了啊你,你只须知道你嫁不了他。”
张文静笑了笑,忽又问道:“五哥以为,他会攻大理?”
“不错,蒙哥汗死,其西南斡腹之谋已无用,阿术提兵北归,大理或有被李瑕攻下之可能。但又如何?攻大理一年,收服其民心至少需三五年,而川蜀民生凋敝、大理民生凋敝,无二十年生息不足已恢复,空掠大理之地而无民力、物力,济事否?且宋军毫无野战之力,唯据险而守,失于被动,早晚必败。三五年,陛下平定阿里不哥之叛,已有横扫六合之势,天下无人可挡。”
话到此处,张弘道自觉说得多了,最后道:“你我兄妹定个约吧,你写封信给李瑕,他若肯归附,我与父亲欢欢喜喜送你出嫁。但他若拒绝,你死了心嫁旁人可好?”
“此事,五哥可是想了一整夜。”
“嗯,还不是为你。”
“你想了一整夜,却叫我立即回答,岂有此理?”
“你待如何?”
“自是该让我再考虑考虑。”张文静笑道,又一指案上各种情报、地图,道:“这些也给我,可好?”
“道理既已明白了,还要这些做甚?”
张文静理所当然道:“便是要写信,也该有理有据才能说服他。”
张弘道又叹一声,只觉这妹妹这性子愈发坚韧,看似平平静静,那颗痴心却是敲也敲不破。
他挥了挥手。
“拿去吧。”
张文静笑了笑,走上前,仔细收拾起来,颇为认真的样子。
张弘道见自家养出来的娴美姑娘成了这德性,心头烦躁,懒得再看她,自负手往外走去。
张文静听着兄长的脚步声渐远,笑意淡下来,有些哀色。
可再拾起那份临安情报一瞥,眼中不免又泛出异彩。
她仔细将这些整理好了,也不假手于侍婢,回了屋。
研了墨,想落笔写封信……
但再想到李瑕那人傲骨铮铮,若不猜透他的想法,劝也是无用的。
毛笔又被搁在一边,张文静拿起那份推演图,自琢磨起来。
“你那般成竹在胸的模样,有何打算呢?”
……
张弘道在地图上写了不少蝇头小楷,考虑得十分详尽。
张文静看了一会儿便知道,哪怕不谈赵宋的掣肘,人口与马匹首先便要扼住李瑕在川蜀壮大的可能。
关键是,便是解决了这些难题,也不知得要多少年,哪又等得了?
想了好久好久,她眼皮渐沉,头一歪,案上的毛笔弹起来,墨汁沾在脸上。
“嗯?”
看着地图上那两点墨水,张文静心神一动,不由喃喃了一句。
“只要刘家或汪家肯帮他……”
转念一想,终究是更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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