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瑕亲任主帅,调集关中骑兵两千人、步卒四千人,以刘元礼为副帅,准备攻打潼关。
这一战,本打算用刘元振出征……倒不是因为刘元振更善战,而是因为刘元礼更沉稳些,更适合领长安城防务。
刘元礼虽然也中过这样那样的计,但每次都是“被动”中计,被形势逼到无奈了,才会放手一搏。
刘元振不同,总喜欢一试身手,故而李瑕本打算将他带在身边。
反而是这次他受了伤,未必是坏事,自负的性子收一收,按部就班守城就行。
对于李瑕而言,差别不大,甚至更轻松。
这一战,他更多做的是督军,由刘元礼放手指挥,由西面攻潼关不算难,依旧是按部就班。
八月初七,兵至华州城外驻扎,正在华山脚下。
是夜,刘元礼随李瑕走上战台,向南面的高山望去。
李瑕抬手一指,道:“廉希宪故意放出情报,想引我上华山。”
“有伏兵?”刘元礼沉吟道:“北临渭水,东面潼关,南依华山,这个位置……”
“是啊,这位置很微妙吧?”
刘元礼道:“但廉希宪为何要提醒大帅?”
“因为我们必定要攻潼关,必定要驻兵于华州,这是不可改变的。”李瑕道,“提不提醒,我们也只能驻军于此。”
刘元礼有些会意过来。
“华山形险,他藏一支伏兵我们也很难查到,偏是我们得了消息,攻潼关时难免不安,想要探个清楚。而仅派数十哨探搜不完华山,派一支兵力却会被他一一歼击。不理会,又担心攻潼关时会被偷袭?”
“嗯,这事不易办,我怀疑廉希宪是亲自来了。”
“他在华山上?”刘元礼一惊,“可他若不提醒,我们若没想到蒙军还能伏兵于华山,不是正好守住潼关?”
“对他而言不够,他之前太擅作主张,在忽必烈眼里已是大罪。若只守住潼关不够挽回局面,他必须杀我,收回关陇。”
“为了让大帅来?”
“我认为是这样。”李瑕道,“他知道我只要得到这个情报,就不会放心让你单独领兵,故而,我一定会来。”
“那我们怎么做?”
“仲民别理会便是。”李瑕道:“你安心攻潼关,我来,便是为应付他。”
刘元礼听话得多,不像他长兄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应道:“好,那我便准备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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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军开始攻潼关,无非是先造器械,并试探潼关防备。
李瑕只留五百亲卫兵马守营,在营中战台上拿望筒看刘元礼指挥。
过了许久,林子回来,低声禀报。
“大帅,派往华山的哨探都没回来,在裂谷里找到两具尸体,山上果然有廉希宪的伏兵。”
李瑕皱眉,问道:“有多少人?”
“暂时还不知,应该不会太多。”
李瑕沉吟道:“北地擅攀山者有,史樟便曾以精兵攀山攻下苦竹隘。藏兵华山更简单些,但这样的勇士,廉希宪至多也只能凑出几百人吧……”
“大帅是要攻山?”林子道:“但华山地形实在险峻。”
“不,不必理会他。”
“那大帅是否移营?”
“不用。”李瑕道:“我就在这等他,看谁先沉不住气。”
至此,廉希宪的布置他已经看明白了。
目的很简单,杀他李瑕。
先刺杀,且准备好刺杀失败后留下的情报,这情报皆是明谋,李瑕哪怕看穿,也必须在意。
李瑕在意了,就能追查到胡祗遹,这个过程中又能制造更多刺杀的机会,比如刘元振便是如此遇刺。
若还是刺杀失败,那就继续给情报,“邀请”李瑕来华山。
这是邀请。
“你看,我据华山天险协防潼关、我有你想知道的消息、我一直在刺杀你、我的间谍没完没了……千头万绪,但你只要来剿灭我就能理清这些。”
廉希宪就是为了制作出一个他没那么弱、李瑕没那么强的战场,借用潼关分李瑕的兵,借用华山这个地势。
至于其它的一切间谍手段,都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
兵法,最终都是为了达到剥弱敌人的势、增强自己的势。
李瑕也愿意接受这个邀请。
因为战场在哪他不在乎,只要能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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