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派这些探马赤军袭扰,一点点将整个关中的防线拖垮。
可惜刘整大战略上做不了主,被迫提前进入关中。
他是第一个被推出来试探关中兵力的。
而阿术才有真正自主的统帅之权,更擅长穿插奇袭,行军路线更为诡谲。
昨夜这三支探马赤军若是阿术来指挥,将爆发出完全不同的战力。
因此,李瑕没有志得意满,只觉如临深渊……
虽然如此,当杨奔、胡勒根、李泽怡过来复命,他还是夸了他们几句。
昨夜,杨奔伏兵于枫林镇,将一支蒙军的千人队堵进了河湾,厮杀了一整夜,最后俘虏了差不多四百人,他麾下也伤亡不小。
胡勒根与李泽怡则是伏兵于清河镇,劝降了七百余人。
黑夜之中,能控制住这些敌兵不乱窜,其实颇为不易。
反而是李瑕亲自坐镇的河口镇,走了刘整,还被烧了一整片麦田。
因此,在与将领们清点好战场之后,李瑕马上便要见高陵知县以及几个镇子的宿老,商议赈灾之事。
议事者才到齐,又有信马赶到。
“郡王,拿下刘家父子了。刘金锁都统麾下两名亲兵,张顺、张贵一直追到渭河……刘整夜里受了许多伤,伤口被河水泡烂了,大夫说是难治……”
“嗯,先给将士们治伤要紧。”
“是,郡王可要见刘整?人已往这边押来。”
“忙过再谈。”
李瑕话到这里,想起林子传来的那封情报,关于刘埏宁死不降且割下了自己的耳朵。
他倒也明白刘家父子的心境,遂又交待了一句。
“刘整若要自刎,允。”
~~
“当”的一声响,一柄匕首被丢在地上。
“你要是想自刎了事,允了。”
张顺心底恨刘整带着胡虏入境烧杀抢掳,本有许多话想要骂眼前的刘整,但因得知刘埏死前的惨烈之举,也懒得再骂。
用刘金锁的话说就是“这种不听人劝的老顽贼,与他无甚可说的,骂他是好心,没来由还显得自己蠢了。”
张顺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退了两步,以免血又溅自己一身,只与张贵等人并肩而立,冷冷看着刘整。
刘整只冷眼瞥了他们一眼,根本未细瞧。
但看着那匕首,神色已渐渐悲凉。
他可以败,进入关中之前,早已有过会败的预感了。
若是就擒于李瑕之手……不可耻。有刘黑马、廉希宪之事,不至于因此损一世英名。
但,就擒于眼前这两个黝黑矮小的无名之辈,乡野村夫?
未免让人太不甘。
……
张顺等了一会,见刘整还不自刎,忽然想起来还有一句话没说,遂道:“你放心,你自刎了,我们会说你是自刎的,刘将军说这与你的身后名有大关系。”
刘整终于捡起匕首。
这一刻,也想到了过往之事……
年轻时,他从金国投靠宋国名将赵方,属于赵方麾下的克敌营。
克敌营都是金国降兵,也是后来他麾下精锐的来源。
赵方死后,其次子赵范守襄阳。赵范也是名将,但贪杯好酒,蒙人收买了克敌军,趁赵范大醉时打开城门,攻陷了襄阳,赵范也因此罢官。
襄阳失陷那一年,京湖七州俱陷,宋国有覆灭之危。
是他,跟随孟珙力挽狂澜、扭转战局!
之后,随李曾伯收复襄阳,屡建战功。
但克敌营的经历、北归人的出身,注定得不到宋廷的信任……
“哈哈哈!”
回顾至此,刘整仰天大笑。
“李瑕要让我死?他不敢用我?‘刘整才气,汝辈不能用,宜杀之,勿留为异日患!’赵方如此,李瑕亦自知无能,不敢用我!哈哈……”
张顺倒是愣了一下,与张贵对视一眼,皆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这刘家父子不是不想与我们说话吗?
却见刘整已将那匕首掷在地上,用那通红的双眼瞪过来,理所当然道:“我要见李瑕。”
“郡王还在忙。”
张顺不耐烦答过,见这个五旬老者身上的伤口被河水泡烂,看着也有些可怜,遂又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想活?刘将军说了,你活着未必比自刎了好。”
刘整根本就不理会是哪个刘将军有这许多屁话,自顾自地道:“李瑕无自信、无气度、无胆量,果然!”
张顺一听便恼,只觉这刘整实在让人讨厌,捡起地上的匕首,道:“那你等着。”
刘整仿佛捉住了生机,自冷笑两声,傲意又回到了脸上。
但一日过去,又一夜过去,他根本就没见到李瑕。
心境渐渐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