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死死捉住冯量载的衣角。
“怎么了?!怎么了?!”
冯量载显得有些迷茫,好一会才道:“挖墙根……我们要去挖墙根……”
李丙脑子里“嗡”地一下,喊道:“冯先生,你不是说掘了河就行吗?我们老实听话……不会死的……你说的啊……”
他早想着死了算了,但到这一步,他已经为了活下去做了太多了。
“不要怕,不要怕。挖墙根不一定会死,更早些攻下巩昌,一切就和汪大帅在时一样的。”
“可到城墙……”
“啊!”
惨叫就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李丙转头瞥了一眼,只见一排蒙军张弓搭箭,正在射他们这样的俘虏。
绝望涌来,他不由大哭。
大哭着向巩昌城奔去,脚下是漫开的河水,泥土泥泞难行,他摔进城外的壕沟里,躲在那,不知所措。
“挖啊!”有人大喊道。
“挖啊!”冯量载也喊道:“回去就是死,只有挖墙根才能活下去……”
“嗖嗖嗖……”
宋军的箭矢射来,有人惨叫一声倒在泥泞里。
……
更远处,有蒙军欢呼起来,愈发高兴地驱赶着俘虏,向巩昌城四面八方围上去。
“箭头饲料,让宋军的箭头喝饱血!”
~~
天水。
廉希宪风尘仆仆踏进大堂中。
一群披着甲的将领正围在地图前,已纷纷转过头来。
“廉公……”
“说战况。”
“好,阿术还在攻巩昌,已掘了渭水灌城,似有长期围城的架势。”
堂中气氛激烈。
鲍三脸色满是杀气,连瞎掉的那只眼睛仿佛也熠熠有神。
他向廉希宪一抱拳,当即便道:“王益心等人已收缩北面防线,搂虎等人已领兵自东面包围蒙军,巩昌以西的高年丰等部也已在火速支援,只待我等由南面杀上,可重挫阿术于巩昌城下……”
廉希宪没说话,而是走到地图前看着。
关陇有四万余兵力,其中李曾伯领五千余人驻守巩昌。其余兵力已在短短十日间对阿术形成了包围,正在缓缓推进。
廉希宪还在推算诸路进展,身边的将领战意高昂,斗志迸发,恨不能马上生啖阿术。
“廉公既至,一声令下,可与蒙虏决一死战!”
“请廉公下令……”
“阿术要长期围城?”廉希宪低声自语着,抬手止住诸将,问道:“搂虎已从关山防线赶到通渭县了?”
“是,他传快马过来,称通渭县最是惨不……”
廉希宪道:“传令,让他停止进军,马上回守关山。再传令庄浪、川回、张绵驿等诸地守军,严守番须道、陇坻道、关陇道。一旦发现蒙军,立即求援。”
诸将不解,但还是领命行事。
廉希宪又转向鲍三,吩咐道:“增派一千人守祁山道。”
“是。”
“再派探马往文县驻守,我恐阿术有寻找阴平古道的可能,务必严密盯防。”
“是。”
“陈仓狭道你留了多少兵力驻守?”
“……”
一道道军令下去。
廉希宪改变了之前他与李曾伯定下的许多命令。
军中虽军律严明,诸将终于愈发迷茫与不满。
“廉公,阿术俘虏了通渭、鸡川、甘谷诸县,以及宁远、漆麻等寨的百姓,我等若不尽快灭敌,只怕是消耗不起了。”
这里说的“消耗”指的是人命经不起这样消耗。
宋军有三倍于蒙军的兵力,如果能在巩昌与阿术决战,也许能一战破敌,但继续分兵把守,则是继续处于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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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别人提醒,廉希宪早就头皮发麻了。
数万生灵的性命就压在他与李曾伯肩上,他每做一个决定,有可能救数万人,却也有可能害死数十万人。
他不得不向诸将解释清楚,伸手在地图上划了划,道:“直接包围过去,若是被阿术杀穿了我们某一路,突入关中或汉中,如何是好?”
便有将领道:“恕末将直言,我等兵力三倍于敌,不惧阿术突围。”
“不错,以往之所以害怕与蒙军野战,因没有骑兵而已。如今陇西有骑兵万余,与蒙军相当,已能以骑战骑,拖住蒙军。”
“廉公,战吧。”
廉希宪反问道:“一万余骑兵战一万五千蒙骑,若败了如何?”
“犹有万余步兵,当胜!”
“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
有朝廷派来的官员当即问道:“廉公不急着救巩昌府与数万百姓吗?”
“